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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引蛇出洞（第1頁）

幾位舊貴族交換著眼神，心中各有盤算。陸其琛的新政損害了他們的利益，若能借助淵國和逐漸長大的皇帝扳倒他，自然是上策。

安湄聽著花月樓暗樁的匯報，關(guān)于周晏與舊貴族的接觸，關(guān)于宮中某些內(nèi)侍對李余然越來越“貼心”的服侍和偶爾“不經(jīng)意”的閑談。

“王爺，淵國的網(wǎng)，撒得更深了。他們不僅在影響陛下，也在串聯(lián)舊勢力?！卑蹭孛加铋g帶著一絲憂色。

陸其琛站在窗前，背影如山岳般沉穩(wěn)：“意料之中。安若歡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他想要一個內(nèi)部分裂、易于操控的晟國?！?/p>

“我們該如何應對？是否要清除那些內(nèi)侍，警告舊貴族？”

陸其琛轉(zhuǎn)過身，眼中銳光一閃：“不。堵不如疏。清除幾個內(nèi)侍，警告幾個貴族，治標不治本。安若歡會派來更多的人，串聯(lián)更隱秘的勢力。”

他走到安湄面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要影響陛下，我們便讓陛下看得更清楚。他要串聯(lián)舊勢力，我們便給他們一個‘機會’。”

安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王爺是想……引蛇出洞？”

“不錯。”陸其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將一些半真半假、關(guān)乎‘勵耘閣’核心或邊境布防的‘機密’，通過‘適當’的渠道，泄露給那些與周晏接觸的舊貴族。同時，加強監(jiān)控，摸清他們所有的聯(lián)絡(luò)網(wǎng)和計劃。待他們自以為得計，準備發(fā)難之時，便是我們連根拔起之機?！?/p>

他看向安湄，目光深沉：“只是，此舉需極度謹慎，稍有不慎，便可能弄假成真，造成實際損失。而且，需要有人能時刻把握陛下的心態(tài)，不能讓陛下被徹底蠱惑?！?/p>

安湄迎上他的目光，堅定地道：“陛下那邊，我會留意。他近日讀書習政，偶有困惑，我會從旁引導，讓他明白何為真正的社稷之重，何為挑撥離間之詞?！彼D了頓，“只是，王爺，此計兇險，猶如火中取栗?！?/p>

“本王知道。”陸其琛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而干燥，“但這是最快、也是最徹底清除內(nèi)患的方法。安湄，這場仗，我們必須要贏。為了晟國，也為了……我們的約定?！?/p>

李余然在幾名內(nèi)侍的陪伴下散步，偶遇正在賞花的安湄。

“臣妾參見陛下。”安湄躬身行禮。

“王妃請起?！崩钣嗳粚Π蹭仡H有好感，揮退了內(nèi)侍，“王妃也來賞花？”

“是啊，春光易逝，稍縱即逝?！卑蹭匚⑿χ?，與他并肩緩行，狀似無意地問道，“陛下近日批閱奏章，想必十分辛勞?？稍龅绞裁措y解之事？”

李余然猶豫了一下，將那份彈劾“勵耘閣”官員以及陸其琛教導他的事情說了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委屈和困惑：“王妃，攝政王他……總是對的嗎？朕覺得，有時他太過嚴苛?！?/p>

安湄停下腳步，看著一株開得正盛的玉蘭，輕聲道：“陛下，攝政王并非永遠正確，但他處事，必有其緣由與考量。他教導陛下重實證、守法度，乃是帝王根基。至于嚴苛……陛下可知，為何新式犁具推廣艱難？為何邊境互市需派沈墨那般精于算計之人？”

她轉(zhuǎn)向李余然，目光溫和而清澈：“因為利益動人心，惰性難更改。很多時候，非以強力破局，不足以推動變革，不足以守護來之不易的穩(wěn)定。攝政王之嚴苛，或許正是為了守住這風雨飄搖的社稷，為了給陛下將來，留下一個更穩(wěn)固的江山?！?/p>

她的話，如同涓涓細流，滋潤著李余然矛盾的心田。他想起太傅說的“權(quán)臣之患”，又想起陸其琛殫精竭慮處理政務的背影，以及安湄此刻懇切的言辭，心中的天平，似乎又微微傾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