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琛,你亮出了獠牙,我也露出了利爪。
三日后,書房。
且看是你手中的名單鋒利,還是我花月樓的暗網(wǎng),織得更密!
她攤開一張新的素箋,提筆蘸墨,卻非書寫暗語。寥寥幾筆,一朵含苞待放的墨菊躍然紙上,旁邊標(biāo)注著幾個只有花月樓核心成員才懂的符號——那代表著對王府內(nèi)部“釘子”的最高級別激活指令,以及……對“聽雪軒”密點情報的緊急索取。
墨跡未干,安湄輕輕吹了口氣,看著那朵墨菊在燭光下仿佛活了過來。窗外,夜色濃稠如墨,吞噬著一切聲響,也掩蓋著無數(shù)即將破土而出的殺機。
三日。
風(fēng)暴正在醞釀,只待時辰一到,便是石破天驚!
晟國皇宮,御書房。
燭火通明,驅(qū)散了深夜的寒意,卻驅(qū)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凝重。年輕的晟帝李瑾則身著明黃常服,坐在寬大的紫檀御案后,俊朗的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陰郁。他手中捏著一份奏報,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啪!”奏報被重重拍在案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侍立一旁的大太監(jiān)福全嚇得一哆嗦,頭垂得更低了。
“廢物!一群廢物!”李瑾則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胸膛微微起伏,“三司會審!審了半個月!就審出個戶部倉部司主事監(jiān)守自盜?價值數(shù)十萬兩的軍糧,是他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能吞下的?!背后沒人?!當(dāng)朕是傻子糊弄嗎!”
他猛地站起身,焦躁地在御案后來回踱步。玄色金線龍紋的袍角翻飛,帶著雷霆欲發(fā)的威勢?!巴跫兀克@個王府總管,不是消息最靈通嗎?讓他去給朕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蛀蟲給朕揪出來!這盆臟水要是潑實了,陸其琛正好借機發(fā)難,淵國那頭小狼崽子安若歡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兩國交惡,戰(zhàn)端一起……”李瑾則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和……無力。
他銳意改革,卻處處掣肘。朝中盤根錯節(jié)的守舊勢力,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他困住。陸其琛看似放權(quán),卻如同蟄伏的猛虎,虎視眈眈。這次軍糧虧空案,明擺著是有人想一石二鳥,既打擊他這個急于立威的新帝,又給陸其琛制造收拾淵國、甚至反過來鉗制自己的借口!
“陛下息怒?!币粋€溫和清越的聲音響起。御書房角落的陰影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那人身著不起眼的靛青色文士袍,面容清癯,眼神卻溫潤平和,正是李瑾則的心腹謀士,也是他改革新政的重要智囊——蘇硯。
蘇硯緩步上前,躬身行禮:“龍體為重。此案錯綜復(fù)雜,對方布局已久,急切之間,難窺全豹。三司會審陷入僵局,未必是壞事?!?/p>
“哦?蘇卿此言何解?”李瑾則停下腳步,看向蘇硯,眼中帶著詢問。
“僵局,意味著對方也感到了壓力,在拼命掩蓋痕跡?!碧K硯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王公公那邊……陛下,據(jù)微臣所知,王公公這兩日似乎有些精神不濟,言語錯亂,連府務(wù)都暫時交給了李管事代管?!?/p>
“精神不濟?”李瑾則眉頭緊鎖,“他?他精得跟鬼一樣,怎么會突然……”他猛地頓住,眼中精光一閃,“你是說……有人對他下手了?陸其?。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