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琛屏退左右,一步步逼近安湄,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冰冷,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裂痕:“……戲演夠了嗎?安郡主?!?/p>
安湄微微抬眼,神色依舊平靜:“王爺何出此言?侍奉太后,乃臣妾本分,何來演戲之說?”
“本分?”陸其琛嗤笑一聲,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讓她瞬間蹙眉,但他并未在她眼中看到預(yù)期中的恐懼或憤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這漠然更激怒了他,“你的本分就是回淵國,將本王的情報竊取給你那位好兄長?你的本分就是在這里,用這副虛偽的面孔迷惑世人,好繼續(xù)做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聲音壓抑著暴怒,帶著濃濃的羞辱意味。
安湄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甚至唇角還彎起一絲極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滿是譏誚:“王爺慎言。竊取情報?臣妾聽不懂。臣妾只知道,王爺當(dāng)初以太后病重為由召臣妾回來盡孝,臣妾回來了,亦在盡心侍奉。莫非……王爺當(dāng)初所言,并非實情?只是以此為借口,騙臣妾回來?”
她輕飄飄一句話,反而將問題拋了回去,直指他當(dāng)初國書中的不實之言。
陸其琛被噎得一滯,眼中怒火更盛,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安湄!你少在這里跟本王逞口舌之利!你以為你回來了,還能像以前一樣?你以為有淵國給你撐腰,本王就不敢動你?!”
“王爺自然敢?!卑蹭赜哪抗?,聲音冷了下去,“王爺連臣妾兄長的性命都敢算計,還有什么是不敢的?”
她終于撕開了那層偽裝的平靜,話語如同冰錐,直刺陸其琛的心底。
陸其琛瞳孔驟縮,仿佛被說中了最隱秘的痛處,猛地松開了手,像是厭惡什么臟東西一般。他背過身去,胸膛劇烈起伏,半晌,才發(fā)出一聲冰冷的笑:“……所以,你回來,是來替他報仇的?”
“臣妾不敢?!卑蹭匚⑽⒑笸艘徊?,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襟,語氣恢復(fù)平淡,“臣妾只是回來盡孝,順便……看看王爺究竟能將事情做到何種地步?!?/p>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他緊繃的背影,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致命的尖銳:“也看看王爺……午夜夢回時,可曾有過片刻心安?”
陸其琛猛地轉(zhuǎn)身,一掌狠狠拍在書案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他眼中血絲彌漫,像是要將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生吞活剝。
“滾出去!”他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
安湄微微福身,行禮如儀:“臣妾告退。王爺……保重身體,切莫動怒傷身。”
她轉(zhuǎn)身,步履平穩(wěn)地離開了書房,甚至細(xì)心地將門為他帶好。
門關(guān)上的瞬間,陸其琛猛地將書案上的所有東西掃落在地!碎裂聲在寂靜的書房內(nèi)刺耳地回蕩。
他喘著粗氣,如同困獸,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一種無法言說的、被徹底刺傷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