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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加強巡守，非令不得擅動（第1頁）

他再次想起了安若歡。那個隱居北境的前丞相，其智慧與影響力，始終讓他無法忽視。他派出的密探回報，安若歡依舊深居簡出，但近期似乎對西域星象和地理志頗為關(guān)注。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在蕭景宏看來，卻可能別有深意。他修書一封，以探討學問為名，派人送往北境小院，信中夾雜了幾句對當前西域局勢的“困惑”與“憂思”，實則是想試探安若歡的態(tài)度。

北境小院，安若歡接到蕭景宏的信，并未立刻回復(fù)。他讓白芷將信中關(guān)于西域局勢的段落反復(fù)讀了幾遍，沉思良久。

“景宏這是……既想摘清自己，又想探我的口風?！彼恍?，“看來，他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幾日后，他才讓白芷代筆回信?；匦艃?nèi)容大多是關(guān)于星象與地理的學術(shù)探討，言語平和，只在最后，輕描淡寫地附了一句：“聞西陲有沙暴將起，風沙迷眼，望陛下慎察之，勿為表象所惑?！?/p>

這含糊的話語，既未給出明確答案，也未承諾任何東西，卻足以讓蕭景宏咀嚼半天，更加確信背后確有隱情，且可能與西鷹有關(guān)。

盡管疑云未散，但出于共同剿匪和維護邊境穩(wěn)定的需要，晟、淵兩國在“共管區(qū)”及邊境地區(qū)的軍隊，在高層默許下，形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雙方巡邏隊相遇時，不再像以前那樣劍拔弩張，偶爾甚至會交換一些關(guān)于流寇動向的情報。這種基層的、務(wù)實的合作，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流寇的活動。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局勢似乎又要趨于緩和時，新的摩擦點出現(xiàn)了。一支淵國的勘探隊，在“共管區(qū)”邊緣、一塊爭議不大的區(qū)域，發(fā)現(xiàn)了一處品質(zhì)不錯的露天煤礦。淵國方面立刻派人圈占，準備開采。晟國官員聞訊，立即提出強烈抗議，認為該區(qū)域根據(jù)早期劃界協(xié)議，應(yīng)屬晟國管轄范圍。雙方為此爭執(zhí)不下，剛剛有所緩和的局勢，再度緊張起來。

煤礦之爭的消息傳回京城，李余然感到一陣頭疼。一邊是唾手可得的資源，一邊是可能再次激化的邊境矛盾。他召集群臣商議，主戰(zhàn)者認為當強硬以對，絕不能示弱；主和者則認為為一煤礦大動干戈得不償失，應(yīng)以談判解決。

李余然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陸其琛：“太尉以為如何？”

陸其琛出列，聲音平穩(wěn)：“陛下，匪患未平，西鷹虎視，此時不宜為區(qū)區(qū)煤礦與淵國再生齟齬。然，疆土之事，亦不可輕棄。臣以為，可令邊境守將加強該區(qū)域巡防，以示我主權(quán)仍在。同時，可通過‘共管區(qū)’渠道，與淵國協(xié)商共同開發(fā)，或利益分成之策。眼下，穩(wěn)住大局為重?！?/p>

李余然沉吟片刻，最終采納了此議，下令北境守將“加強巡守，非令不得擅動”，并指示“共管區(qū)”晟國官員就此礦與淵國進行談判。

沒有人注意到，在煤礦之爭的背后，幾股來自西域、偽裝成商隊的駝隊，正悄然將一些不屬于普通商品的貨物，通過更加隱秘的路徑，輸入兩國邊境。而關(guān)于這處煤礦儲量豐富、易于開采的消息，最初也是由幾個身份不明的行商“無意間”透露給那支淵國勘探隊的。

北境小院中，安若歡聽著白芷帶來的關(guān)于煤礦之爭和西域商隊異?；钴S的消息，眉頭微蹙。

“先是資匪疑云，再是煤礦之爭……這背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不斷地撒下誘餌，挑起紛爭?！彼p聲對白芷說，“其琛建議談判，是穩(wěn)妥之舉。只是……不知道這談判桌上，又要掀起多少波瀾?！?/p>

李余然遇刺的消息被嚴密封鎖，但皇宮徹夜不息的燈火和陡然增強的禁軍巡邏，仍讓敏感的朝臣們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太醫(yī)院院正親自守候在寢殿外，幾位樞密院重臣和皇室宗親被急召入宮，在偏殿焦急等待。陸其琛亦在其列，他身著太尉朝服，面色沉靜如水，立于窗邊，望著宮墻外沉沉的夜色，無人能窺見他心中所思。

刺客當場服毒自盡，身份成謎。其所用弩箭制式普通，難以追查來源。這場發(fā)生在宮禁深處的暗殺，如同鬼魅，來無影去無蹤，只在每個人心中投下巨大的陰影。是誰？目的何在？是沖著皇位而來，還是另有所圖？恐慌與猜忌在寂靜的宮殿中無聲蔓延。

安湄在王府中接到宮中眼線密報時，正在燈下翻閱賬冊。她執(zhí)筆的手微微一顫，墨點滴落，暈染了紙頁。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实凵牢床?，都城必然戒嚴，此刻任何不必要的舉動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zāi)。

她立刻下令王府內(nèi)外緊鎖，所有仆役不得隨意出入，對外只稱王妃感染風寒需靜養(yǎng)。同時，她啟動了幾條最為隱秘的聯(lián)絡(luò)渠道，試圖探聽更確切的消息，尤其是關(guān)于王爺在宮中的安危。她深知，若陛下真有不滿，第一個被懷疑、被控制的，很可能就是手握重兵又遭忌憚的陸其琛。她必須在他被困宮中時，穩(wěn)住王府，并盡可能獲取信息。

消息傳到北境小院時，已是次日午后。白芷接到安湄用特殊密語寫就的短箋，臉色微變，快步走入內(nèi)室。

安若歡正靠在榻上小憩，聞聲睜開眼。

“京城急報，陛下昨夜遇刺，傷勢不明，宮中封鎖消息?！卑总普Z速平穩(wěn)，卻掩不住一絲緊張。

安若歡眸光一凝，睡意全無。他緩緩坐直身體，并未詢問細節(jié)，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聲音低沉：“果然……還是來了。”

他看向白芷：“告訴安湄，穩(wěn)住，勿動。此刻京城如同沸鼎，妄動者先亡。其琛在宮中，看似危險，實則……只要陛下未醒，無人敢輕易動他這位太尉?！彼D了頓，加重語氣，“重點，查那煤礦之爭后，有哪些勢力異常活躍，尤其是……與西域有關(guān)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