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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香料……既是掩飾，也是線索。（第1頁）

同時，她并未放松對刺殺案的暗中探查。通過一位在刑部任職、早年曾受過安家恩惠的低階官員，她了解到，刑部在梳理京城近期所有異常人員流動時，發(fā)現(xiàn)有幾批來自西域、以販賣香料為名的商人，在皇帝遇刺前半個月曾頻繁出入京城，但在案發(fā)后便如人間蒸發(fā)般消失無蹤。這條線索極其微弱，且與宮內(nèi)清查毫無交集，刑部也未敢深查，生怕引火燒身。安湄卻如獲至寶，立刻將這條信息，通過最隱秘的途徑，分別送往北境小院和陸其琛手中。

北境，陸其琛對朝廷的掣肘心知肚明，卻并不急躁。他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對新征募士卒的操練和對邊境地形的重新勘測上。同時，他采納了安若歡信中的建議，對西鷹可能的滲透手段保持了最高警惕。他派出多支精干的小隊，化裝成商旅或牧民，深入邊境各族群聚居地和三不管地帶，不僅探查流寇殘余，更留意任何與西域有關(guān)的異常跡象。

對于那幾批消失的西域香料商人，他下令暗中排查北境所有近期有過西域客商往來的城鎮(zhèn)、貨棧，尤其留意是否有人員或貨物去向不明。這是一項繁瑣而細致的工作，如同大海撈針。

在與淵國駐軍的交往中，他也改變了策略。不再僅僅局限于軍情通報和聯(lián)合清剿，他開始邀請淵國中下層軍官參與一些小規(guī)模的聯(lián)合演武，并在演武后設(shè)宴款待，席間只談風(fēng)土人情、兵法心得，絕口不提朝政敏感。這種“柔術(shù)”般的接觸，潛移默化地改善著兩軍基層的關(guān)系，也讓他能更直觀地了解淵國軍隊的實際情況。

淵國，蕭景宏對陸其琛釋放的善意信號，反應(yīng)審慎。他樂見邊境穩(wěn)定，但也擔(dān)憂晟國內(nèi)部不穩(wěn)會最終波及淵國。他并未放松對“共管區(qū)”的經(jīng)濟滲透，只是手段更加隱蔽，更多地通過扶持代理人、參股合資等方式進行。

同時，他也在悄然“落子”。他授意心腹，開始與晟國境內(nèi)一些不得志的文人、或是與陸其琛政見不合的官員進行有限度的接觸，提供一些金錢或物質(zhì)上的“資助”，不求他們立刻能做什么，只求在未來的某個關(guān)鍵時刻，這些“閑棋”或許能發(fā)出聲音。他甚至派人留意北境小院的動向，雖不敢直接接觸安若歡，卻希望能從旁窺得一絲半縷這位前丞相對時局的看法。

山谷中，春意漸濃，安若歡的精神似乎也隨著天氣轉(zhuǎn)暖而更顯清朗。他每日在院中活動的時間漸長，偶爾還會指點白芷辨識新發(fā)的藥草。接到安湄關(guān)于西域香料商人的密報后，他沉思了許久。

“香料……既是掩飾，也是線索。”他對白芷分析道，“能用以掩飾的身份，必然有其合理之處。這些人能在京城潛伏半月而不引人懷疑，必有內(nèi)應(yīng)，且對京城情況頗為熟悉。其目標明確，行動果決，事后又能迅速脫身，絕非尋常勢力所能為?！?/p>

他讓白芷將這番分析，以及“重點排查京城與西域有穩(wěn)定商貿(mào)往來的大戶，尤其是近期有異常資金或人員變動者”的建議，一并送回給安湄。

就在各方于迷霧中艱難摸索時，轉(zhuǎn)機意外地出現(xiàn)了。陸其琛派出的化裝小隊，在邊境一處偏僻的河谷，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遺棄不久的臨時營地。營地殘留的物品中，除了些尋常的皮革、干糧，還找到了一些特殊的香料碎末，其氣味與安湄密報中提及的西域香料頗為相似。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找到了一枚不慎遺落的、造型奇特的青銅腰牌，上面刻著某種從未見過的異獸圖騰。

幾乎同時，安湄在京城動用關(guān)系，順著西域商貿(mào)的線索暗中排查，發(fā)現(xiàn)京城一位專營西域貨品、背景深厚的大商人，近半年來資金流向異常，且在其一處隱秘的別院里，似乎供養(yǎng)著一些身份不明的西域人士。

腰牌和神秘商人，這兩條分處邊境與都城的線索，如同黑暗中的兩粒微光，雖然微弱，卻終于指向了某個可能的方向。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然而，無論是那腰牌代表的勢力，還是京城那位神秘的商人，其背后顯然都牽扯著極大的能量。貿(mào)然行動，很可能打草驚蛇，甚至引來更猛烈的反撲。

那枚從邊境河谷營地發(fā)現(xiàn)的異獸青銅腰牌，被快馬加鞭送至北境大營。陸其琛將其置于案頭，燭光下，青銅泛著幽冷的光澤，異獸圖騰張牙舞爪，形態(tài)詭譎，絕非中原或周邊部族常見式樣。他召來軍中幾位見多識廣的老校尉和曾遠行西域的斥候辨認，皆搖頭不識。此物仿佛憑空出現(xiàn)，卻又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森嚴氣度。

“絕非尋常信物，”陸其琛手指摩挲著冰涼的牌面，目光銳利，“能駕馭此等標識者，非富即貴，亦或……代表著某個嚴密而隱秘的組織?！彼铝钴娭薪橙艘罉永L制多份圖樣，分發(fā)至各邊境關(guān)隘及深入西域的暗探，不惜代價查明其來歷。同時，嚴密封鎖消息，絕不能讓外界知曉北境已掌握此物。

幾乎與此同時，安湄在京城對那位專營西域貨品的大商人“寶昌隆”東主胡惟德的暗中調(diào)查，也取得了突破。通過重金收買其府中一名不得志的賬房，她得知胡惟德近半年來，確實有幾筆數(shù)額巨大的不明資金流入，來源指向南方幾個不同的錢莊，最終卻都匯往了西域方向。更令人起疑的是，胡府后巷那處看似普通的別院，守衛(wèi)極其森嚴，且有西域面孔的護衛(wèi)時常出入。

安湄未敢輕舉妄動，將所得信息細細整理，附上那異獸圖騰的臨摹圖樣，分別密報于李余然和陸其琛。她在給皇帝的密報中，措辭極其謹慎，只稱“偶聞市井流言，涉及胡商資金異常，恐與邊事有關(guān)，不敢隱瞞，伏乞圣察”；給陸其琛的信中則更為詳盡，并提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胡惟德交游廣闊，與朝中多位勛貴往來密切，若其真與刺客有關(guān)，恐牽扯甚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