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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陸其琛的意圖，到底是什么（第2頁）

她掙扎著爬起來，胡亂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污水和滾燙的淚水，撿起掃帚，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繼續(xù)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落葉。只是那低垂的眼瞼下，有什么東西在悄然碎裂，又有什么東西在破土而出。

昭國，撫遠(yuǎn)郡，棲霞坡。

血腥氣混雜著焦糊味和灰燼的味道，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胸口。昨夜的瘋狂如同噩夢，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廢墟、尚未清理的尸骸，以及無數(shù)雙驚魂未定、寫滿后怕與茫然的眼睛。

臨時搭建的官衙里，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宋文宸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溫潤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巖石般的堅(jiān)硬。他換上了一身半舊的靛青色常服，洗去了昨夜的狼狽，卻洗不去眉宇間深重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昨夜那支擦著咽喉而過的弩箭，那電光火石間救命的灰影，還有那具喉嚨被精準(zhǔn)割開的刺客尸體……每一個畫面都深深烙印在腦海里。

“陛下，刺客尸體已查驗(yàn)完畢。”撫遠(yuǎn)郡守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的虛脫，“確系雍國‘血鷂’死士，臂弩、毒囊、貼身暗藏的雍國宮廷密制毒藥，都是他們的標(biāo)記。此人……應(yīng)是昨夜暴動前就混入了流民之中，伺機(jī)煽動并執(zhí)行刺殺?！?/p>

“血鷂……”宋文宸低語，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雍帝趙憐兒豢養(yǎng)的惡犬，專門執(zhí)行最骯臟的暗殺和顛覆任務(wù)。高讓的手，果然已經(jīng)伸得這么長了！

“陛下，”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太醫(yī)上前，神情憂慮，“您的脈象虛浮驚悸，昨夜受驚過度，又強(qiáng)行壓制傷勢，內(nèi)腑已有郁結(jié)之象！此乃大忌！必須靜養(yǎng)，萬萬不可再勞心勞力，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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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無事。”宋文宸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外面的百姓，比朕更需要大夫。太醫(yī)，去救治傷患，尤其是那些孤兒。”

他站起身，走到臨時衙署的窗邊。窗外，士兵和衙役正在清理廢墟，收殮尸體，將受驚的婦孺老弱安置到尚算完好的區(qū)域。秩序在艱難地恢復(fù)，但空氣中彌漫的絕望和猜疑，如同無形的枷鎖，比昨夜的火焰更難撲滅。

“謠言清除了多少？”宋文宸沒有回頭，問道。

郡守面露難色：“陛下，雖已當(dāng)眾剖開賑糧袋子查驗(yàn)，并無沙子毒藥，也處決了幾個被揪出來煽動的細(xì)作……但‘絕育藥’、‘騙做苦力’、‘賣為奴隸’這些惡毒之言，如同瘟疫，一旦種下，極難根除。許多流民……眼神躲閃，不敢再領(lǐng)粥，寧愿餓著肚子去挖野菜根……”

宋文宸沉默地看著窗外一個抱著嬰兒、枯坐在廢墟邊的婦人，婦人眼神空洞，對遞到面前的粥碗視若無睹。他袖中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傳旨，”他轉(zhuǎn)過身，聲音斬釘截鐵，“今日起，所有撫遠(yuǎn)郡及周邊安置流民郡縣的賑濟(jì)粥棚，官倉取糧后，由當(dāng)?shù)氐赂咄氐年壤?、自愿的流民代表共同監(jiān)督熬煮、分發(fā)！每一鍋粥，每一張餅，熬制全程，朕許他們查驗(yàn)！分發(fā)之時，朕要看到官員、兵卒、流民同食一鍋粥！”

“陛下！”郡守和幾位官員臉色大變，“這……這于禮不合！有損朝廷威儀啊陛下！”

“威儀？”宋文宸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朕的威儀，是讓百姓餓死、凍死、被謠言嚇?biāo)罁Q來的嗎？還是昨夜朕差點(diǎn)被暗箭射死換來的？”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火，“朕的威儀，是要讓百姓看到，朕與他們同甘共苦！看到朕的誠意！看到昭國的米糧，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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