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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原是虛驚一場（第2頁）

“是……是……謝王爺體恤……”王公公如獲大赦，腳步虛浮地退了出去，背影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驚惶。那句“窗下有影子……在找東西”如同魔咒般在他混亂的腦海里盤旋，讓他疑神疑鬼，看誰都像在窺探書房。

西苑，安湄接到了霜序的密報。

“成了?！彼虻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興奮，“‘沉水香’已生效。王公公精神恍惚，言語錯亂，尤其對‘書房窗下’之事異常敏感。按您的吩咐，小滿在‘無意’攙扶他時，低聲說了那幾句‘體己話’，效果極佳。現(xiàn)已按計劃將她們母女送出晟京，安置在安全之處?！?/p>

安湄坐在窗邊，指尖輕輕拂過一盆開得正盛的墨菊花瓣，神色平靜無波，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很好。王公公這條線暫時廢了，他背后的主子必定坐不住。盯緊他，看他病中會接觸哪些人，尤其是……來自宮里的?！?/p>

“是！”霜序應道，隨即又呈上一個更小的蠟丸，“侯爺那邊有消息了！‘天樞’動用了玄字秘道，速度極快！侯爺回復，他已收到您的指令，淵國京城花月樓力量全力配合他行動。另外，侯爺加急密報：嫁妝軍糧虧空案，經(jīng)初步暗查，源頭可能出在晟國戶部內(nèi)部調(diào)撥環(huán)節(jié)，有‘貍貓換太子’的跡象！具體經(jīng)手人指向戶部倉部司一名主事，此人……與宮中某位總管太監(jiān)過從甚密！”她刻意加重了“宮中總管太監(jiān)”幾個字。

宮中總管太監(jiān)？安湄眸光一閃。這指向性就非常明確了！晟國皇宮，能指使得動戶部倉部司主事，還能讓一位總管太監(jiān)為其遮掩的，身份呼之欲出！這盆臟水，是想通過嫁禍淵國，最終潑向誰？是給攝政王陸其琛找麻煩？還是……矛頭直指改革派的皇帝李瑾則？

線索開始收束，但漩渦的中心也更加兇險。

“繼續(xù)深挖！盯死那個倉部司主事和與他聯(lián)絡(luò)的太監(jiān)！查清被‘換’走的軍糧去向！這不僅是洗清淵國污名的關(guān)鍵，更是揪出晟國蛀蟲、看清他們內(nèi)部傾軋的利刃！”安湄的聲音斬釘截鐵。

“屬下明白！雍國和昭國方面也有新消息……”霜序正要繼續(xù)匯報，忽然神色一凜，身影瞬間隱入暗處。

幾乎同時，西苑緊閉的院門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而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疾不徐。那腳步聲帶著一種特有的韻律，仿佛踏在人心上。

安湄的心猛地一沉。這個時間，這個步調(diào)……

院門被無聲地推開。清冷的月光混合著廊下燈籠的光暈，勾勒出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玄色蟒袍在夜色中沉淀著深沉的威儀，玉帶束腰，更顯肩寬腿長。陸其琛負手立于門口，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越過庭院，精準地落在窗邊安湄的身上。

他臉上沒有慣常的慵懶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探究。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無形的壓力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西苑。

“更深露重，王妃還未安歇？”陸其琛的聲音低沉悅耳，在寂靜的夜里卻帶著冰棱般的穿透力。他的目光掃過安湄平靜無波的臉，又似不經(jīng)意地掠過她窗臺那盆墨菊，以及……窗欞上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一點未擦拭干凈的濕痕（那是霜序隱入暗處時帶起的夜露）。

安湄的心跳在那一剎幾乎漏跳一拍，但面上卻迅速浮起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些許拘謹。她站起身，微微屈膝：“不知王爺深夜駕臨，妾身失禮了。只是……心中有些掛念故國親人，一時難以入眠?！彼穆曇魩е唤z恰到好處的柔弱和愁緒，完美地扮演著一個思鄉(xiāng)情切、身不由己的和親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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