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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既有感激，亦有忌憚。（第1頁）

白芷的身體在御醫(yī)精心調理下，一日好過一日。她已能下床緩行，只是元氣大傷，臉色依舊蒼白，行動也頗為遲緩?；实劾钣嗳唤K于在她蘇醒半月后，于一個午后召見了她。

行轅內特意辟出的靜室里，藥香裊裊。李余然半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面容枯槁，眼神卻比之前清明了許多。白芷在內侍攙扶下，艱難行禮。

“免了?！崩钣嗳宦曇粢琅f虛弱，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儀，“白姑娘……救駕之功，朕……銘記于心?！?/p>

白芷垂首：“民女本分，不敢言功?！?/p>

一陣沉默。李余然的目光落在她依舊沒什么血色的臉上，緩緩道：“朕聽聞，你憶起了一種……特殊的香料？”

白芷心中微凜，知道這才是此次召見的重點。她將自己模糊的記憶和香料的特征，以及后來封凜查證的結果，擇要稟報，未加任何個人猜測。

李余然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被角，良久才道：“朕知道了。你……好生休養(yǎng)，缺什么，盡管開口?！彼D了頓，語氣略顯復雜，“待你大好，是愿留在太醫(yī)院，還是……回北境？”

白芷沉默片刻，輕聲道：“民女閑散慣了，于醫(yī)術一道，亦有許多未明之處，愿回北境，在若歡身邊，侍奉左右，繼續(xù)鉆研?！?/p>

李余然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隨即頷首：“準。待你康復，朕……自有封賞。”

這次短暫的召見，就此結束。白芷退出靜室，后背已是一層薄汗。她感到了皇帝那看似溫和的問話下，隱藏的試探與帝王心術。

京城，李泓與陸其琛根據(jù)安若歡的提示和白芷、封凜提供的線索，加緊了對香料網(wǎng)絡的追查。那名與西域商隊交易香料的綢緞莊管事，成為了重點監(jiān)控對象。

然而，對方似乎極為警覺。在連續(xù)數(shù)日的嚴密監(jiān)控下，那管事并無異常舉動，綢緞莊生意照舊，也未再與可疑人員接觸。那批神秘的香料，仿佛石沉大海，再無蹤跡。

陸其琛并不氣餒，他下令擴大監(jiān)控范圍，將與此綢緞莊有生意往來的其他商鋪、乃至其雇傭的伙計、車夫，都納入視線。同時，他通過北境軍的特殊渠道，向西域方向派出密探，試圖從源頭查清那支商隊的底細和香料的確切用途。

議政堂內，因北境軍需問題暫時解決，爭論的焦點轉移到了其他政務上。四皇子李泊一系的官員，近來在幾項關于漕運管理和地方官員考核的議案上，態(tài)度頗為積極，提出的建議也往往切中要害，贏得了不少中立官員的好感。監(jiān)國皇子李泓樂見議政堂能正常運轉，對此并未多想，只是依照程序審議。

春意漸濃，草木萌發(fā)。安若歡的精神似乎也隨著天氣轉暖而愈發(fā)健旺。他每日能在院中散步的時間更長了，偶爾還會過問一下藥圃里藥材的長勢。

他仔細分析了白芷覲見皇帝的細節(jié)和京城傳來的最新消息。

“陛下對白芷，既有感激，亦有忌憚。讓她回北境，是陛下的妥協(xié)，也是……放心。”他對學徒道，“至于那香料網(wǎng)絡，驟然沉寂，并非消失，而是對方察覺到了危險，轉入了更深的潛伏。他們在等待風頭過去?！?/p>

他走到那粗糙的沙盤前，目光掠過代表西域和江南的標記。

“西域商隊是關鍵。其能輸入此等特殊香料，背景絕不簡單?；蚺c西鷹有關，或是‘沙蛇’早年布下的暗棋。查清這支商隊，或能揭開‘沙蛇’殘余勢力的新面目。”

他讓學徒傳信陸其?。骸跋懔现€不可斷，然需更有耐心。可對外示之以緩，暗地加緊對西域商隊之追查。此外，留意四皇子一系近期在漕運、考績等事務上之動向，其積極背后，或有深意?！?/p>

在陸其琛持續(xù)不斷的壓力下，對那綢緞莊的監(jiān)控終于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一名負責夜間看守倉庫的老伙計，每隔數(shù)日，便會在深夜子時左右，提著一個看似普通的食盒，前往城南一處早已荒廢的河神廟！行動鬼祟，與日常行為大相徑庭！

封凜親自帶人，在一個深夜埋伏在河神廟周圍。果然見到那老伙計進入廟中，片刻后空手而出。待其離開后，封凜等人潛入廟內，在殘破的神像底座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但殘留著些許那種特殊香料的粉末氣味！

這是一個傳遞信息的秘密據(jù)點！那老伙計是信使！只是不知信息是傳遞給誰，又是何時被取走的。

就在江南發(fā)現(xiàn)河神廟密點的同時，京城，四皇子李泊向議政堂提交了一份關于“整飭漕運、提高效率”的詳細條陳，其中提到了應削減某些冗余環(huán)節(jié)，合并部分漕幫堂口，并由官府指派專人督導。這條陳看似為了漕運暢通，但其建議合并的堂口中，有幾個恰好是之前被監(jiān)控的、與那綢緞莊有往來的堂口！

李泓覺得此議頗有見地，正準備交由相關部門詳議。安湄在王府中得知此事，立刻聯(lián)想到兄長關于“留意四皇子漕運動向”的提醒，心中警鈴大作。她設法通過一位與漕運事務有關聯(lián)的宗室老人，將“漕運積弊甚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改革宜緩不宜急”的看法，傳遞給了李泓。

李泓聞言，心生警惕，便將四皇子的條陳暫時壓下，言明需“廣泛征求意見，謹慎行事”。

陸其琛派往西域的密探，歷經(jīng)艱險，終于傳回消息：那支曾向綢緞莊提供神秘香料的商隊，并非西域本土商隊，而是常年活躍于西域與極西之地之間的一支混合商隊，背景復雜，據(jù)說與極西之地的幾個城邦領主關系密切。更重要的是，密探確認，這種香料在極西之地，確實被某些隱秘教派用于特殊的儀式和通訊，其燃燒產(chǎn)生的煙霧，據(jù)說能在特定條件下，傳遞簡單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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