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興治面色凝重地站在營樓上,目光遠(yuǎn)遠(yuǎn)向北面的耀州方向望去。
只見從那邊遼闊的平川之上,正有一隊隊的金兵如潮水般向著自己所在的二十里鋪涌來。他們步騎交加,隊列整齊有序,軍旗飄揚(yáng),士氣高昂。
陽光下,金兵們的盔甲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已經(jīng)是深秋,氣候卻和寒冬臘月毫無差別,那些金兵頭上哈出去的熱氣都聚成了一股云霧。
劉興治此時心里懊悔不已,他終于明白自己之前太過輕視建奴的實力和行軍速度了。他目光所及之處,只見金兵大陣中有許多士兵已經(jīng)下馬列隊,而那些戰(zhàn)馬則被身后的包衣奴才牽走。
此刻,劉興治真是后悔莫及,腸子都快悔青了。經(jīng)過初步估算,他認(rèn)為此次前來進(jìn)犯的金兵很可能全是女真人,而且人數(shù)恐怕不少于四千五百人。
這樣規(guī)模的金兵八旗精銳,不是他大部分是步兵的軍隊能夠抵御的。
若說可以依靠堅城防守,劉興治自問還能堅守一段時日,現(xiàn)在嘛,打著看吧。
在金兵大軍前方,有一隊隊的騎兵哨探正疾馳而來。他們?nèi)缤L(fēng)般在明軍的營寨周圍來回穿梭,同時還用女真語朝著寨墻上大聲呼喊、挑釁。
一大段鳥語花香噴涌而來。
然而,營寨中的明軍對這些金兵哨探的手段早已心知肚明,所以營寨內(nèi)依然毫無動靜。
這些金兵哨探在營寨外奔馳了一段時間后,仔細(xì)觀察了營寨周邊的情況。然后,其中一部分人迅速返回向大軍報告,其余的人則聚集到了營寨的東邊。
想必這些聚集在一起的金兵哨探,已然圓滿地完成了哨探任務(wù),此刻正作為一支偏師,要在戰(zhàn)場上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一旦雙方陷入激戰(zhàn),他們便會如鬼魅般在一旁游走,不斷擾亂明軍的心境與思緒。而當(dāng)明軍最終無法承受壓力、陷入混亂并開始逃竄時,他們將會化身為最為恐怖的追獵者,無情地追殺著那些敗逃的敵人。
沒過多久,金兵的大部隊如同潮水一般滾滾而來,旌旗飄揚(yáng),白色的旗幟連成一片,緩緩地匯聚在二十里鋪的西北角一里開外。
眼看著金兵的人數(shù)逐漸增多,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jīng)超過了千人之眾。劉興治身旁的一些軍士和將官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不由自主地大口喘起粗氣來,一時間周圍充斥著眾人那英雄氣短的嘆息聲。
盡管劉興治曾安營扎寨,并多次與金兵交手,甚至在前些年他還曾是金兵的一員,可以說是對彼此非常熟悉,打起仗來更是輕車熟路。
然而,遼南諸城長期以來一直處于金兵主動放棄防守的狀態(tài),蓋州原本連一個女真八旗兵都沒有,只有十幾個蒙古兵率領(lǐng)著一百多名漢兵在此駐守。
劉興祚、劉興治這對兄弟,在去年那場所謂的“遼南反擊戰(zhàn)”中,其實就是一場漢人與漢人之間的戰(zhàn)爭,雙方實力相當(dāng),相互廝殺,猶如兩只弱小的斗雞。而真正的建州女真八旗士兵,則早已被薩哈廉帶領(lǐng)著腳底抹油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