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自嚴對于崔呈秀的指責,那就是充耳不聞。
說他有欺君之嫌,要是天啟還活著的時候,他還能慌一慌,畢竟崔呈秀說的話就等于魏忠賢說的話,魏忠賢說的話就等于天啟皇帝說的話。
一般大臣想見天啟一面,比見他爺爺萬歷都難。
隔絕內外,矯詔欺下,皇權特許,這才是以前閹黨最讓人忌憚和懼怕的地方。
現在嗎?
皇帝陛下就在跟前,你紅口白牙說欺君就欺君,信不信老夫撕爛你的嘴。
狗一樣的玩意,也敢在老夫這樣的清流人物面前,狺狺狂吠。
畢自嚴有信心在御前,靠著自身武力,徹底掀翻崔呈秀這個跳梁小丑。
現在嘛,不屑于于此。
畢老頭子白眼一翻,微微一側身,給了崔呈秀一個后腦勺,直接來了個無視。
他覺得和這樣的閹黨說話,簡直是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以前在天啟朝,閹黨聲勢如日中天的時候,自己就不愿奴顏攀附,何況現在?
崇禎沒有徹底把閹黨打壓下去,還冠以“帝黨”的名號,給高高捧起來。
看似閹黨平穩(wěn)度過了新舊皇權交替的危機,實際上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肆無忌憚和內外勾連。
這一點,朝堂中的明眼人一眼都看了出來。
“皇帝面前,老夫都如此耿直,你算老幾???
在老夫面前咋咋呼呼。”
畢自嚴心里冷笑,他篤定皇帝不會因此處罰他,這位少年天子御極不足數月,行事風格已經有其曾祖父嘉靖皇帝的三分風采。
每每行事皆出乎朝中大臣預料,讓人實在揣摩不出其中的用意。
最經典的就是對閹黨雷霆雨露手段。
開始喊打喊殺地,靠自己一己之力,并沒有聯絡朝中大臣,就把根深葉茂的閹黨連根拔起。
接著事情的發(fā)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崇禎竟然雷聲大雨點小。
南苑一場大跪,一眾閹黨歸心。
閹黨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只是死了客氏和顧秉謙、馮銓這類已經不是核心的閹黨。
至于孫之獬,陸萬齡之流算是池魚之殃。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閹黨還有這號不入流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