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唱罷,魏忠賢算是聽明白了,這個白書生在給自己咿呀咿地,唱著催魂曲呢。
也不知是自己哪路仇人,聞聽自己落難,過來瞧自己的熱鬧。
心腹李朝欽聞聲而來,大怒,朝魏忠賢拱手道:“廠公息怒,待我令人抓住這個長舌之人,拔了這廝的舌頭。”
“罷了罷了。”魏忠賢擺手阻止,他已經(jīng)意興索然。
“嘿嘿嘿,難為人家大老遠(yuǎn)跑來送雜家一程。
不能為難人家,小曲唱得不孬不孬,嘿嘿嘿?!?/p>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魏忠賢自知必死,倒是沒了往日的咄咄逼人,睚眥必報,言語談吐間,竟是說不出的灑脫自在。
四十年費盡心力,變賣妻女,出賣朋友恩人,搶奪友妻。
他在成功的道路上不擇手段,無所顧忌,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罷了罷了。
此時此刻的魏忠賢,聽了催魂曲之后,似乎進入了佛家四大皆空的玄妙境界。
“什么人?膽敢沖撞這里。”
突然院外傳來護衛(wèi)的呵斥聲和戰(zhàn)馬的嘶鳴,外面又來了一波不速之客。
……
“看來今晚阜城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小縣城熱鬧的緊,雜家這最后一晚上,怕是不能睡了。
李朝欽,給咱家找一條白綢緞,一條褲帶也行,雜家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上路嘍!”
聽到魏忠賢的話,李朝欽如遭雷擊,身體一軟,趴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
“廠公,不能啊。
您老人家萬萬不能有此想法,你死了我們怎么辦???
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嗎?”
就在魏忠賢心灰意冷,準(zhǔn)備懸梁自盡的時候,院墻外傳來了一個故人的聲音。
“魏公公,別來無恙,你這些侍衛(wèi)可真是忠心啊。
還不趕緊讓他們退下。
雜家有皇上的口諭,還不趕緊出來接旨?!?/p>
魏忠賢聽出來了,這是當(dāng)今圣上的貼身大太監(jiān)王承恩的聲音。
他怎么會來?
要是殺他,派錦衣衛(wèi)一小旗足矣。
何必派皇上的親信大太監(jiā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