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將自己的養(yǎng)廉銀換成了一張存折和十幾枚用于零花家用的銀幣。
他韓一良不一樣,經(jīng)得起這種女色考驗,何況還是年紀(jì)大的女色,本官喜歡清倌兒。
這時,韓一良高聲喊道:“本官要將所有錢都取出來!”
“好的,韓大人。不過,小女子還是想提醒您一下,在本行存錢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就是我們不會收取任何手續(xù)費哦,而且還有存錢利息呢。
您帶著這么多銀元,實在不夠安全呢。”
女掌柜嬌聲回應(yīng)道。
“無妨。”韓一良一臉淡漠地回答。
女柜員見勸不動韓一良,也就不再言語,低頭開始啪啪啪地在取款單上蓋章簽字,動作熟練而迅速。
正當(dāng)她忙碌之時,一只手伸了過來,將一張存折放在了柜臺上。
女柜員心中一動,以為韓一良改變了主意,但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遞來存折的韓一良也是一臉的殷勤。
韓一良和和氣氣開口說道。
“麻煩這位姑娘,把這存折里的二十枚銀元也給取出來。
這是剛才參加開業(yè)慶典的時候,你們行長姜贊堂親自給本官辦理的,上面有二十枚銀元呢?!?/p>
韓一良的語氣堅定,似乎對這筆錢志在必得,二十枚銀元可是他的折扇和腰間的佩玉呢。
看著韓一良如此計較每一枚銀元,甚至到了丟臉也要把它們?nèi)咳〕龅牡夭?,站在后面的倪元璐簡直連嘆氣都懶得做了。
他無奈地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推,便將已經(jīng)拿到銀幣、正捧著銀幣袋子傻樂的韓一良給推到了一邊。
倪元璐心中明白,自己肩負(fù)著崇禎皇帝的囑托,必須要給后面所有前來領(lǐng)取養(yǎng)廉銀的官員打一個好樣。
這韓一良純純是一個反面典型,不懂得體察圣意的蠢蛋。
明明剛參加了銀行的開業(yè)典禮,還知道皇家銀行是圣上的產(chǎn)業(yè),還一點情面不給圣上留,把養(yǎng)廉銀取個干凈,這是在作死。
“這位女士……”倪元璐第一句話就卡了殼,崇禎之前說得再好的營銷話術(shù),那時候的倪元璐保證能說出來,可是到了眼巴前,他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畢竟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明白什么叫做“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這種士大夫所特有的正派氣質(zhì),還是阻止了倪元璐打算和女柜員進(jìn)行一場親切友好的交流。
而那位女柜員顯然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聽到這莫名其妙的“這位女士”稱呼時,就已經(jīng)知道眼前之人正是上頭派來打樣的托。
官員那邊的自己人出現(xiàn)了,要順利回籠官員的養(yǎng)廉銀還有后續(xù)的年俸,都要看自己和這位大人的雙簧戲演得怎么樣。
于是她趕緊站起身來,接住倪元璐的話頭說道:“這位大人,歡迎光臨!您是來領(lǐng)取養(yǎng)廉銀的吧?”
倪元璐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回答道:“咳咳,正是如此。”
女柜員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既然如此,請您出示一下您的養(yǎng)廉銀取款單,這樣我才能更好地為您提供服務(wù)呢?!?/p>
說完,她還向倪元璐投去了一個溫柔甜美的笑容,表示自己一定會竭盡全力滿足對方的需求。
那種來自女人的放肆微笑,讓倪元璐有點后悔沒有婉拒崇禎皇帝讓他做個存款榜樣的活計。
這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微笑,讓倪元璐嗅到了一絲社會即將變革的危險氣息。
這種氣息對于一個固守一成不變的封建士大夫來說,是可怕又充滿誘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