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這些魚肉百姓的緹騎,絕了咱們江南的禍害!"
聲音整齊而響亮,仿佛要沖破云霄。
魏忠賢站著臺階上向下望去,看到那一張張被煽動得滿臉通紅、狂熱無比的臉龐。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荒誕感。比看崇禎皇帝編排的白話劇還要讓他感到荒誕。
這些人怎么能如此輕易地被煽動?
他們?yōu)楹螌ψ约撼錆M如此強烈的敵意?
難道真的有人相信那些所謂的罪名嗎?
他娘的,是咱家的人被你們這些暴民殺了!
你們殺的可是太監(jiān),是東廠的人,更是皇帝的內(nèi)侍啊!
你們可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嗎?
可看看現(xiàn)在這情形,你們反倒像是受害者、受冤屈的一方,而咱家卻成了施暴者,成了萬人唾棄的罪魁禍首!
關(guān)鍵是咱家只是在縣衙院子里商量著收稅的事情,還沒有正式實施呢!
沒有想完的魏忠賢,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向前走去,六十七歲的老叟竟然走出了鷹視狼顧,生人勿近的氣勢。
他來到了魏安樂的身前,反手一抽,便迅速抽出了旁邊李朝欽掛在腰間的繡春刀。
刀身閃爍著冷冽的銀光,散發(fā)出陣陣陰寒之氣。
魏忠賢冰冷的目光掃視著魏安樂,聲音低沉地說道:“給咱家把這兇徒給按住了,待會不小心卸了誰的胳膊手什么的,咱家可不問?!?/p>
三個按著魏安樂的番子聽到魏忠賢那冷冰冰的話語后,心中皆是一驚。
他們趕忙加大手中的力道,同時偏頭和側(cè)身,讓出足夠的空間給魏廠公施展他的刀法。
魏安樂此時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盡管他在前來此地時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他并未預(yù)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原本,他只打算隨便殺死一名緹騎,以完成恩主交給他的任務(wù),卻不曾想竟然殺死了魏忠賢手下一個有名有姓的大太監(jiān)。
然而,事已至此,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畢竟,無論是打死一名緹騎還是打死一個大太監(jiān),結(jié)果都是一樣——死亡。
只是,他認為現(xiàn)在的死法并非他所期望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