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旅程,我們沒再有任何交流。他專注于他的屏幕,我則看著窗外,
心里亂糟糟地想著回去后要面對的一切。如何跟同事解釋我突然恢復單身,
如何重新適應一個人的生活,還有沈岸,他會不會去公司找我?到站后,
我想把洗干凈的手帕還給他。剛才我去洗手間時已經(jīng)用清水和洗手液仔細搓洗過了,
雖然還有點濕?!跋壬?,您的手帕……”他已經(jīng)拎起了行李,淡淡道:“你留著吧?!薄鞍??
這不好吧……”他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匯入了下車的人流。我捏著那塊濕漉漉的手帕,
站在原地,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怪異感。這算怎么回事?回到出租屋,冷鍋冷灶,
沒有一點煙火氣。我把行李扔在門口,癱倒在沙發(fā)上。和沈岸分手是清醒的決定,
但獨自面對這空蕩蕩的房間,五年來的點點滴滴還是不受控制地往腦子里鉆。我甩甩頭,
強迫自己不去想。拿起手機,忽略掉沈岸用別人手機發(fā)來的幾條求和短信和未接來電記錄,
點開了外賣軟件。正在我糾結是吃黃燜雞還是麻辣燙的時候,
微信突然彈出一條新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只有三個字:“顧淮?!鳖櫥矗空l?我點開頭像,
是一片深色背景,看不出什么。正疑惑間,又一條驗證消息發(fā)了過來:“高鐵。咖啡。
”我猛地坐直了身體。是他?那個氣場很強的男人?他怎么會知道我的微信?我回憶了一下,
在高鐵上,我因為工作需要,曾經(jīng)拿出手機回復過同事的消息,微信界面短暫亮起過,
上面有我的二維碼名片……難道他那時候就掃了?這行為有點唐突,甚至有點細思極恐。
但聯(lián)想到他的氣質(zhì),又讓人覺得他不像是什么心懷不軌的人。我猶豫了一下,
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幾乎是在通過的瞬間,他的消息就發(fā)了過來。“褲子沒事。手還好嗎?
”言簡意賅,果然是他的風格。我回復:“沒事了,謝謝您的手帕。抱歉,
還是弄臟了您的褲子?!薄安恢匾!彼?,“安頓好了?”我有點懵,
我們好像還沒熟到需要互報行程的地步吧?“嗯,剛到家?!睂υ捤坪跤忠萑虢┚?。
我看著屏幕發(fā)呆,然后,一條新的消息跳了出來。“下周一下午兩點,信達科技中心,
項目啟動會。別忘了帶初步方案?!蔽叶⒅@條消息,腦子徹底宕機了。信達科技中心?
那不是我們公司最近在拼命爭取的一個大客戶嗎?甲方爸爸的代表,
據(jù)說是一位非常厲害也極其挑剔的建筑設計師,姓顧……顧淮?!**!不是吧?!
我手忙腳亂地點開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再點開公司的工作群,
翻找項目的資料。終于,在一份早期的對接名單里,看到了那個名字。設計總監(jiān):顧淮。
照片上的人,眉眼冷峻,氣質(zhì)卓然,不是高鐵上坐在我旁邊的那位,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