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他好像沒聽見一般,格外的安靜。
他等了一會兒,疑心景昱太累睡著了,推了推他,還是沒反應,于是重新躺了下去。
遲許閉上眼,心想終于能好好睡覺了,卻總有種不安穩(wěn)的感覺。
鬼使神差般,他伸出手在景昱臉上摸了一把,濕漉漉的。
遲許整個人像被燙了,偏偏黑燈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見,撐起胳膊立馬又坐起來,這床買時便宜,質(zhì)量不好,他一動就跟著響。
“我就是嘴賤,說著玩兒的,并沒有那層意思?!?/p>
景昱像是反應了過來,縮在被子里發(fā)抖,尖聲質(zhì)問:“你把我當什么了!你當初為什么要把我撈起來?”
讓他死了,一了百了。
遲許愣在床上,手上從他臉上沾到的淚水濕濕的,沒有干,耳邊是對方努力壓著的哭聲,他伸長手摸了張帕子給他擦眼淚,“不是你,是其他人我也會救?!?/p>
“誰要你救我的,你憑什么要對我那么好?”
遲許聽他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話,沒忍住笑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我對你好,那你還三天兩頭欺負我?”
景昱流完最后一滴眼淚,安靜下來,語氣不解地說:“我什么都沒有?!彼阅闶窃趫D謀什么?
從前他有娘親的嫁妝,有一樁極好極好的親事,所以有人惦記他,許多人惦記他。
現(xiàn)在他一樣東西都沒了,還是有個人惦記著他,他想不明白。
遲許將他拉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捏捏他的臉,輕快地說:“你長得好看,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像你這么好看的人?!?/p>
景昱本來想說他不好看,眼前突然變得亮堂堂的,一簇又紅又亮的小火苗,在遲許手上跳啊跳的,不像蠟燭的光,下一瞬就要讓人擔心它是不是要滅了。
遲許不想拿出來的,他借著火光檢查了一下景昱的臉,眼圈兒都紅了,鼻頭也有點紅,頭發(fā)亂糟糟的。
景昱發(fā)現(xiàn)遲許在看他的窘態(tài),干脆一頭撞在他臉上,咚的一聲。
遲許也不叫痛,眉毛都沒皺一下,反而說:“我看就是讓你自己一個人待久了,所以才愛胡思亂想。”
“這是什么?”景昱小聲問。
“打火機,”遲許松了手,一下又暗了,又咔噠一聲按下去,重新亮了起來,“方便吧,還能一直亮,就是費油,不過再怎么樣也比火折子耐用?!?/p>
景昱吸了吸鼻子,輕輕嗯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遲許手上打火機,伸出手,“給我看看。”
遲許猶豫了幾秒,跟他商量:“明天給你看好不好,我擔心燙著你?!?/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