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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給你補過個生日吧（第1頁）

他看得出來，袁潔特別渴望被看見、被關(guān)心、被認(rèn)可，可這么多年，她好像一直沒得到過。劉忠華心里泛起一陣酸楚，他特別想走進她心里，幫她趕走孤單。可他也能感覺到，袁潔心里筑著一道墻，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的目光落在那汪不停流淌的泉水上，突然有了主意——或許他該像這泉水一樣，用溫柔和執(zhí)著，一點點浸潤她的心，慢慢敲開那道墻。

“要不……我今天給你補過個生日吧？”劉忠華鼓起勇氣提議。

“哈哈，生日哪有補過的呀？”袁潔被逗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

“也是……”劉忠華撓了撓頭，語氣卻更認(rèn)真了，“那我把你的生日記下來！明年，明年我一定好好給你慶祝！”

“好哇！”袁潔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明媚，像草原上盛開的花。

兩人坐在山坡上，聊起小時候的趣事，氣氛輕松又歡快。不知聊到哪句話，兩人突然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空氣中好像有細小的電流在竄，劉忠華只覺得臉頰發(fā)燙，心跳也快了幾分。

袁潔俯下身，趴在溝渠邊，小心翼翼地從暗渠里捧起一點水。

“水太涼了，別喝！”劉忠華心頭一緊，脫口而出。他自己喝了那么多冰水都不在意，卻舍不得袁潔碰一口涼的。

袁潔瞬間笑開了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誰說要喝了？我是想取點水，找個地方給你弄點熱乎的墊墊肚子。你剛才喝了那么多生水，小心冰壞腸胃，回頭又鬧肚子疼。走吧，去那邊背風(fēng)的坡地，正好攏個火?！彼f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向陽的小土坡。

兩人在坡地上攏起一小堆篝火，火苗“噼啪”跳動，驅(qū)散了寒意。他們從包里拿出幾個紅薯，埋在火邊烤，不一會兒，焦香就飄了出來。兩人捧著熱乎乎的紅薯，吃得滿嘴香甜，邊吃邊聊，格?；ㄅ吭谝慌园察o守護。

劉忠華時不時掰下一小塊溫?zé)岬募t薯，丟給格?；?。

“你別總慣著它，小心給它慣壞了！”袁潔笑著提醒。

“難得兩個‘孤家寡人’在草原上遇見，當(dāng)然要對它好點?！眲⒅胰A語氣溫柔，又掰了一塊遞過去。

“哈哈，”袁潔故意板起臉，“小心它被你寵得無法無天，以后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那正好，”劉忠華伸手摸了摸格桑花毛茸茸的腦袋，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把它交給我唄，正好我倆搭個伴兒，也能多陪你一會兒。”

格?；ǚ路鹇牰藙⒅胰A的許諾，毛茸茸的大尾巴像安了彈簧似的歡快搖擺，粉色的舌頭吐出來呼哧呼哧喘氣，還特意把腦袋湊過去，用軟乎乎的耳朵蹭了蹭他的手背，癢得人心里發(fā)暖。劉忠華忍不住笑了，伸手想摸摸它的頭，誰知這小家伙竟得寸進尺，順著他的胳膊往上爬，爪子上的肉墊還沾著草原上的青草汁，把他的藍布褂子蹭出好幾道綠印子。

“你還真想造反?。　痹瑵嵮鹧b生氣，纖細的手指在格?；ê笱陷p輕一拍，聲音里卻藏不住笑意。她這巴掌力道輕得像撓癢癢，格桑花卻立刻戲精上身，耳朵“唰”地耷拉下來，尾巴也夾了半截，仿佛真怕了女主人的“怒意”?？蓻]等袁潔再說第二句，它突然后腿一蹬，帶著點跛腳的弧度一溜煙躥出去，四條腿倒騰得飛快，轉(zhuǎn)眼間就變成個黃棕色的小團子，消失在齊腰高的針茅草叢里，連尾巴尖兒都看不見了。

劉忠華看得直樂，剛想打趣這狗機靈，卻見袁潔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她望著格?；ㄅ苓h的方向，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輕得像被風(fēng)吹走的蒲公英：“其實……它挺可憐的?！辈菰系娘L(fēng)帶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吹得她額前的碎發(fā)飄起來，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里，此刻蒙著層淡淡的霧。

袁潔的目光追著格?；ㄏУ姆较?，手指無意識地捻著衣角，慢慢說起了狗的故事。在這呼倫貝爾草原上，狗哪是寵物啊，那是牧民家里頂頂重要的一口子。你要是看見誰家?guī)づ裢馀P著三五條狗，甚至七八條圍著羊圈轉(zhuǎn)，壓根不用驚奇——草原人家養(yǎng)狗，比城里人家攢糧票還上心。一來是看守家園，草原上帳篷稀稀拉拉的，夜里要是有生人靠近，狗叫起來能傳二里地；二來更關(guān)鍵，是守護羊群。你想啊，這草原一眼望不到邊，羊群放出去就是幾百只，夜里要是來幾頭狼，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劉忠華你剛來可能不知道，去年冬天東邊氈房的老額吉家，就因為狗少，一夜之間被狼群叼走了二十多只羊，老人家坐在雪地里哭了半宿，那可是她家大半年的嚼谷??！所以牧民們都常說“養(yǎng)狗護羊，多多益善”，這話比公社的通知還管用。

“格?；ā€沒滿月就被人扔了?！痹瑵嵉穆曇魩еc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怕驚擾了什么，“那天我去河邊打水，聽見廢棄的水坑里有嗚嗚的叫聲，扒開蘆葦一看，這小東西縮在泥水里，渾身凍得直打哆嗦，毛都結(jié)成冰碴子了。它背上有一大片毛都掉光了，露出紅紅的皮肉，像被開水燙過似的，后腿軟趴趴地拖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一看就是天生的殘疾?！?/p>

她頓了頓，手指攥得更緊了：“剛好有個北京來的知青路過，見它可憐，就用棉襖裹著抱回了知青點。可同屋的牧民看見了，都直搖頭說這是條廢狗，連路都走不穩(wěn)，肯定養(yǎng)不活，還勸那知青趁早扔了，說‘養(yǎng)出感情再看著它死，更難受’。那知青也是心軟，猶豫了好幾天，最后還是趁著天沒亮，把它裝進布袋子，往遠處的草甸子走——我正好去給羊群添料，在坡上看得清清楚楚。”

“我當(dāng)時想都沒想就沖過去了，一把搶過布袋子，掀開一看，這小家伙眼睛都沒睜開，還在往我手心里拱，像是找奶吃?！痹瑵嵉难凵褴浵聛?，帶著點驕傲，“我跟那知青說‘這狗我養(yǎng)’，他還勸我別犯傻，可我當(dāng)時就認(rèn)準(zhǔn)了，這小東西跟我有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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