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跟過去,發(fā)現(xiàn)老槐樹的樹干上有一個半人高的樹洞,洞口覆蓋著茂密的藤蔓,藤蔓上開著幾朵白色的小花,散發(fā)著檀香。黑貓?zhí)M樹洞,我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鉆了進去。樹洞內部遠比想象中寬敞,內壁光滑,布滿了淡藍色的熒光,照亮了整個空間。洞的盡頭,有一團模糊的影子,形似貓,又比貓大上許多,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霧,正是影貘的本體。
那團影子看到我,沒有攻擊,反而發(fā)出一陣輕柔的嗚咽聲,像是在表達某種情緒。我想起蘇婉的筆記,嘗試著開口:“你為什么要取走他們的記憶?他們并沒有想放下。”影貘的影子晃動了一下,黑霧中浮現(xiàn)出一些畫面:李建國的孫子李明軒患有罕見病,醫(yī)生說他活不過十歲,李建國每天都在焦慮中度過,日漸憔悴;王志強因亡妻的遺憾,長期失眠,精神瀕臨崩潰;陳樂樂藝考落榜后患上抑郁癥,多次自殘……
原來,影貘取走的并非“不愿放下”的記憶,而是“讓他們痛苦不堪”的遺憾記憶。那些受害者看似不愿放下,實則被遺憾折磨得身心俱疲,潛意識里渴望解脫。而影貘感知到了這種渴望,才會取走記憶,留下爪痕——那爪痕并非傷害,而是影貘的“守護印記”,能屏蔽外界的負面情緒。
正當我恍然大悟時,樹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后是拆遷辦負責人的聲音:“找到了!那東西肯定在里面,燒了這棵樹,看它還怎么作怪!”我心里一驚,連忙走出樹洞,只見拆遷辦的人拿著汽油桶和打火機,正準備點燃老槐樹。
“住手!”我大喊一聲,“這棵樹不能燒!影貘不是惡物!”但拆遷辦負責人根本不聽:“什么影貘,都是迷信!這些居民不肯搬遷,就是因為這棵破樹和那只黑貓,燒了它們,事情就解決了!”說著,他點燃了打火機。
就在這時,那只無影子的黑貓突然沖了出來,對著拆遷辦的人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吼,暗紅色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緊接著,槐安里所有居民都跑了出來,擋在老槐樹下:“不準燒樹!”“那只貓是來幫我們的!”李建國的老伴張桂蘭喊道:“自從老李忘了軒軒的病,整個人都精神多了,再也不失眠了!”王志強也說:“我雖然忘了我老婆,但我現(xiàn)在睡得香,吃得下,這不是壞事!”
拆遷辦負責人愣住了,我趁機拿出異聞部的證件,告訴他:“這棵樹和影貘是槐安里的守護者,根據(jù)《異聞事件處理條例》,不得破壞。拆遷計劃需要重新評估。”他臉色鐵青,但最終還是帶著人離開了。
第二天,我再次進入樹洞,影貘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動,黑霧中浮現(xiàn)出蘇婉的身影——她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面帶微笑:“謝謝你保護了它。”原來,蘇婉就是當年與影貘達成契約的人。民國二十六年,槐安里爆發(fā)瘟疫,蘇婉的丈夫和孩子都染病去世,她對著老槐樹傾訴自己的遺憾,影貘取走了她的痛苦記憶,她則選擇成為影貘的“代言人”,寫下筆記,記錄影貘的存在,守護槐安里。
蘇婉的記憶畫面中,我看到了影貘的來歷:它并非本土生物,而是百年前隨一位傳教士來到臨淵市,因受傷被困在老槐樹下,被一位善良的老人所救。為了報恩,它留在槐安里,以人的遺憾記憶為食(這些記憶能滋養(yǎng)它的靈韻),同時守護居民的平安。它的“無影子”,是因為它本身就是“記憶的影子”,不屬于現(xiàn)實世界。
而那些失蹤的物品——銀質平安扣、亡妻的照片、畫具、軍功章,都被影貘藏在了樹洞里,作為“記憶的載體”。它知道,這些物品對受害者來說意義重大,或許有一天,他們會想找回這些記憶。
就在我準備離開樹洞時,影貘的影子突然纏住我的手腕,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爪痕。瞬間,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段被遺忘的記憶:小時候,我曾在槐安里住過,外婆就是蘇婉筆記中提到的“善良老人”的后代。有一次,我在老槐樹下迷路,是一只無影子的黑貓帶我找到了回家的路。原來,我與影貘早就有過交集。
結局
拆遷辦最終暫停了槐安里的改造計劃,異聞部也將影貘的事件列為“保護類異聞”,禁止任何人破壞老槐樹和影貘的棲息地?;卑怖锏木用駛冎饾u接受了影貘的存在,有人會主動到老槐樹下傾訴自己的遺憾,有人則選擇遠離,影貘從不強迫,只默默守護。
那些失去記憶的受害者,生活漸漸回歸平靜:李建國不再為孫子的病情焦慮,每天陪著李明軒玩耍,雖然不記得過去的遺憾,但祖孫倆的感情依舊深厚;王志強重新組建了家庭,過上了安穩(wěn)的生活,偶爾看到類似亡妻的身影,會莫名覺得溫暖;陳樂樂放棄了藝考,轉行做了自己喜歡的插畫師,性格變得開朗起來;趙大爺加入了社區(qū)的老兵俱樂部,結交了新的朋友,不再沉浸在過去的愧疚中;林曉收養(yǎng)了一只新的流浪狗,取名“墨墨”,像是在延續(xù)與黑豆的緣分。
影貘依舊住在老槐樹的樹洞里,偶爾會化作無影子的黑貓,在槐安里的巷子里閑逛,暗紅色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每一位居民。我將這次的調查結果整理成檔案,封存于異聞部的資料庫中,筆記的最后,我寫下:“影貘并非食憶的怪物,而是治愈遺憾的守護者。人性的遺憾往往會成為困住自己的牢籠,而影貘所做的,是給人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所謂詭異,不過是未被理解的溫柔;所謂羈絆,是跨越物種的守護與救贖。”
離開槐安里的那天,我站在老槐樹下,抬頭望去,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那只無影子的黑貓蹲在墻頭,對著我叫了一聲,暗紅色的眼睛里滿是不舍。我揮了揮手,轉身離開?;蛟S,有些記憶不必強求,有些遺憾不必執(zhí)念,放下,也是一種幸福。而槐安里的故事,還在繼續(xù),影貘的守護,也將永遠延續(x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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