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嘆息里仿佛承載了千年的風(fēng)霜與此刻決絕的痛楚。他抬起頭,看向?qū)γ骐m然病弱卻眼神澄澈如鏡的產(chǎn)屋敷耀哉。
“朋友,”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更改的定論,“總領(lǐng)的位置……留給她吧?!?/p>
說著,他抬起手,解下了佩戴在臂膀上的那枚象征著鬼殺隊最高指揮權(quán)、色澤深紅如血的臂章,將其輕輕、卻鄭重地放在了兩人之間的桌面上。那抹紅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又格外沉重。
他沒有說“蝴蝶忍”的名字,但產(chǎn)屋敷明白。這個位置,是他能為她鋪就的、最后的道路,也是他能給予的、最高的認可與守護。他將自己在此世的權(quán)柄與責(zé)任,交付于她,希望以此為她錨定一個“以后”。
他起身,官服上的蓮花、梨花、梅花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仿佛無聲的送別。
產(chǎn)屋敷耀哉沒有出言挽留,也沒有詢問緣由。他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中,早已映出了對方眼中那化不開的悲傷與決意,也預(yù)見了那交織著愛與犧牲的終局。他只是鄭重地、緩緩地點了點頭,接受了這份沉重?zé)o比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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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產(chǎn)屋敷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保重?!?/p>
千言萬語,盡在這兩個字之中。是告別,是祝福,也是無能為力的哀傷。
他最后看了一眼產(chǎn)屋敷,看了一眼這個短暫卻又深刻的朋友,然后毅然轉(zhuǎn)身,身影融入門外的黑暗,朝著那吞噬了所有人的、詭譎的無限城入口,義無反顧地走去。
他知道此去為何,產(chǎn)屋敷也知道。
茶涼,人散,臂章猶在。一場為了終結(jié)所有悲劇。
無限城的結(jié)構(gòu)光怪陸離,樓梯通向天花板,回廊首尾相接。蝴蝶忍紫色的身影在其間快速穿行,如同迷失在巨大迷宮中的蝴蝶。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很輕,卻像一根精準的絲線,穿透了空間的錯亂與距離,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忍?!?/p>
僅僅一個字,呼喚了她的名字。
蝴蝶忍疾行的腳步瞬間頓住。她沒有立刻回頭,只是背影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她極其緩慢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了身。
紫羅蘭色的眼眸,穿越了扭曲空間中遙遠的距離,精準地落在了那個站在昏暗角落、身著華麗官服的身影上。他站在那里,仿佛與周遭的混亂格格不入,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蝴蝶忍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她慣有的、甜美而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仿佛想要驅(qū)散這凝重的氣氛:
“啊啦,先生來了?”她的聲音依舊輕快,“是來保護我的嗎?”
他沒有回答。
沉默,本身就是最沉重的答案。
他站在原地,沒有靠近。那張總是隱藏在面具或慵懶表情下的臉,此刻清晰地映在她的眼中。沒有面具的遮擋,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已然蒙上了一層無法化開的水光,淚水在其中凝聚,卻倔強地沒有滑落。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那或許是一句完整的告白,一句最終的挽留。
“我愛……”
但話語只開了個頭,便戛然而止。他猛地抿住了唇,將后面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不舍、所有的哀求,都死死地咽了回去。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兩個沉重得仿佛用盡了他所有力氣的字:
“……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