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無聲的交鋒,在看似尋常的對話中完成。天元應(yīng)對得當(dāng),但對方那敏銳的洞察力和試探,也讓所有人更加確信——此人,絕不簡單!
那男子深藍(lán)色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天元,又瞥了一眼不遠(yuǎn)處因為被點名而瞬間僵住的甘露寺蜜璃,語氣依舊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
“是嗎?”他輕輕放下筷子,“那就有勞那位小姐移步,有什么事當(dāng)著我面說吧?!?/p>
他顯然看穿了這拙劣的借口,并且直接要求開誠布公。
緊接著,不等天元或蜜璃反應(yīng),他像是隨口提起般,用那平淡的語調(diào)補(bǔ)充了一句,卻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所有人耳邊:
“蔥花牛肉很好吃,”他微微側(cè)頭,似乎是對著身旁的黑袍女子,又似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妻子很喜歡,謝謝?!?/p>
妻子?!
這兩個字如同擁有實質(zhì)的重量,狠狠砸在了天元的胸口,讓他瞬間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真是啊……?!他不僅承認(rèn)了親密關(guān)系,甚至用了“妻子”這個詞?!
然而,那男子并沒有給他們消化這個爆炸性信息的時間。他重新將目光投向甘露寺蜜璃的方向,深藍(lán)色的眼眸在面具后顯得深邃而難以捉摸,語氣平和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那么,有勞那位小姐,現(xiàn)在與我談?wù)劙?。”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他們桌旁的空位,“請。”
局面瞬間被推到了必須正面應(yīng)對的關(guān)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臉色瞬間漲紅、手足無措的甘露寺蜜璃身上。是福是禍,都必須要面對了!
被直接點名,又被那聲“妻子”震得心神搖曳,甘露寺蜜璃的臉?biāo)查g紅透了,連耳朵尖都像是要滴出血來。她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伊黑小芭內(nèi)和香奈惠,兩人雖然面色凝重,卻也只能對她微微點頭。
躲不過了。
蜜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狂跳的心臟,臉上擠出一個盡可能自然(但依舊十分僵硬)的甜美笑容,站起身,邁著有些發(fā)軟的步子,走到了那張餐桌前。
“那、那個……打擾了……”她聲音細(xì)微,帶著明顯的緊張。
黑袍女子——那位被稱作“妻子”的人——依舊安靜地用著餐,貓咪面具遮擋了她的表情,對蜜璃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仿佛她只是一團(tuán)空氣。
而那位戴狗面具的男子,則微微調(diào)整了坐姿,深藍(lán)色的眼眸透過面具的縫隙,平靜地、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落在了坐在他們對面的蜜璃身上。
他沒有催促,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煩,只是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
無形的壓力如同潮水般涌向蜜璃,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周圍所有同伴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她身上,讓她如坐針氈。
她該說什么?直接問“你是不是先生”?還是問他“你還記得忍小姐嗎”?
任何問題都可能帶來無法預(yù)料的后果。
蜜璃的額頭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手指緊緊絞著衣角,大腦一片空白,在那雙深藍(lán)色眼眸的注視下,幾乎要緊張得暈過去。
甘露寺蜜璃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她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綠水晶般的眼眸努力迎上那雙深藍(lán)色的眼睛,臉上擠出一個盡可能無害的、帶著點傻氣的甜美笑容,開始了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那個……這位先生……”她聲音依舊有些發(fā)顫,“您和您夫人,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的吧?口音真好聽呢!”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蜜璃咽了口口水,繼續(xù)硬著頭皮說:“看您……動作很優(yōu)雅,以前是……是做什么的呢???!我不是要打聽隱私!就是覺得您很特別!”她試圖從對方的出身找到突破口。
對方依舊沉默,只有面具下那雙深藍(lán)色的眼眸,平靜無波。
蜜璃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他的雙手。他拿著筷子的動作很穩(wěn),但……
她的目光死死鎖住了他的右手。
手指修長,但指尖的顏色……!那不是健康的色澤,也不是任何指甲油,而是一種仿佛血液凝固、壞死后的沉郁黑色!而且,他的整個左手手掌,都纏繞著干凈的白色繃帶,一直延伸到手腕深處,被衣袖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