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鴻運棉紡廠的“的確良”和各色印花棉布,可是“棉花張”鋪子里的金字招牌,是他全家老小的飯碗,占了他整個買賣七成還多的進項!
“棉花張”把那張皺成一團的電報紙猛地拍在趙淑芬面前的紅木大班臺上,眼眶都紅了,帶著哭腔嘶吼,“金龍集團那幫挨千刀的玩意兒找上門去了!開口就給鴻運那邊提了足足三成的價,還當場……當場就砸了兩百萬做定金!兩百萬?。≮w總,咱們跟鴻運那可是快五年的老交情了,他們怎么能這么不講良心……”
兩百萬現(xiàn)金!
辦公室里其他人聽著這天文數(shù)字,后脖頸子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這事兒,恐怕還只是個下馬威。
果不其然,接下來不到一個鐘頭的工夫,趙淑芬辦公室里那臺電話,壓根兒就沒停過。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趙總!滬市那個鳳凰暖水瓶廠也反水了!他們說咱們訂的貨得往后挪,要先緊著給天龍那邊送!”
又一個電話是王專員接的,他聽著聽著,臉色就變得鐵青,放下電話時手都在抖:“趙總,溫州皮鞋廠的老周……老周的電話,怎么打都打不通了!怕是……怕是也兇多吉少了!”
“趙總?。‖F(xiàn)在外頭風言風語傳得邪乎著呢!都說誰要是還敢給咱們匯川供貨,那就是明擺著跟金龍集團對著干,人家金龍財大氣粗,能把人往死里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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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三策定軍心,誓與金龍決死戰(zhàn)!
各種各樣的臟水和屁話,在整個匯川商貿(mào)城里頭“呱呱”亂飛:
“哎,聽說了沒?匯川的錢袋子早就見了底,趙淑芬那娘們兒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可不是咋的!我還聽說啊,姓趙的不知怎么得罪了上頭的大菩薩,匯川眼瞅著就要被查封大吉,誰跟她走得近誰就得跟著一塊兒完蛋!”
這道理明擺著,手里要是斷了貨源,他們那些鋪子,不就他娘的成了個中看不中用的空殼子了嘛!
“趙總,您可得給咱們拿個主意啊,這可咋辦???”
“是啊趙總,這要是真斷了頓,咱們這些鋪子就只能關(guān)門大吉,一家老小都得出去要飯了!”
“金龍那幫畜生,這是鐵了心要把咱們往死路上整,連口湯都不給咱們留?。 ?/p>
同一時間,何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
他對著電話那頭的人低吼:“告訴那些不開眼的,要么拿錢站隊,要么就等著在南方消失。匯川能給的,我雙倍,匯川護不住的,我來護。但如果選錯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讓他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絕望!”
他掛斷電話,望向匯川國際的方向,老太婆,我看你這次怎么死!守著你的空城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