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股極其陰冷、狂暴的麻痹感,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毒蛇,順著那刺入身體的箭頭瘋狂地鉆進來!沿著血脈經(jīng)絡(luò),一路奔著心口竄去!所過之處,肌肉僵硬,血液似乎都要凝固!
好霸道的毒!見血封喉!
陳遠山心中大駭!危急關(guān)頭,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被弩箭刺穿的左肩劇痛無比,整條手臂瞬間麻木。他毫不猶豫地側(cè)身用右手猛地探向左肩!
黑暗中,手指摸到了黏膩溫?zé)岬囊后w——是血。再向上,摸到了冰冷堅硬、兀自震顫的箭桿末端!
“呃啊!”喉嚨里擠出一聲壓抑的痛吼,陳遠山的手指如同鐵鉗,死死扣住那露在體外的箭桿!五指猛地發(fā)力!筋肉骨骼的力量在這一刻爆發(fā)!
咔!
一聲悶響!血水混著碎裂的箭桿被硬生生齊根折斷!弩箭的主體和箭頭還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骨頭里!
斷箭離體,但箭毒已然入血!那股陰寒麻痹的氣息沒有停下腳步,依舊瘋狂地向他胸口侵襲!心臟的跳動都開始變得滯澀!
“狗日的!”他咬牙切齒地咒罵出聲。劇痛和劇毒刺激著每一根神經(jīng),求生的意志如同瀕死野獸。他毫不猶豫地再次探手入懷!這次的目標,是那滾燙的發(fā)丘銅?。?/p>
“給我鎮(zhèn)!”
幾乎在那冰涼的銅印再次緊貼在掌心,掌心按在心口的剎那,一股比之前更為磅礴滾燙、帶著煌煌天威般剛正熾烈的力量,猛地從印璽深處爆發(fā)出來!
嗡?。。?/p>
無形的氣浪以陳遠山為中心猛地滌蕩開來,黑暗中似乎都亮起了一圈淡淡的金色漣漪!那印璽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手掌吱吱作響,一股浩然純凈的力量硬生生從他心口爆發(fā),沿著經(jīng)絡(luò)血脈逆向席卷而上!
噗!
一口顏色極其詭異、帶著濃重腥臭和些許紫色寒氣的黑血,如同利箭般從陳遠山口中噴出!這是他強行運轉(zhuǎn)發(fā)丘印鎮(zhèn)邪力量沖擊劇毒,以印為引,以自身元氣為橋梁,硬生生將最猛烈的毒素逼出一口!
吐出的黑血濺在身前地面,竟發(fā)出嗤嗤的輕響,騰起絲絲詭異的紫色煙霧!足見箭毒之恐怖!
隨著這口毒血的噴出,心口那股致命的麻痹感頓時減輕了少許!侵襲的速度也明顯減緩!銅印緊貼皮膚的位置散發(fā)著持續(xù)的溫?zé)?,像一道熾熱的堤壩,暫時阻斷了那陰毒寒流的進一步擴張。
但情況絲毫不能放松!箭頭上附著的劇毒絕非這一口血就能排盡!那陰寒之氣依舊在侵蝕他的左肩,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令人心悸的深紫色,肌肉僵硬如同死尸。而且,斷箭殘骸還嵌在骨縫里,不取出來,后患無窮!
更可怕的是,毒箭已發(fā),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后招?!不能再耗!更不能留在這里等死!
強烈的求生欲望壓制了傷痛和恐懼。陳遠山根本不去管肩頭的劇痛和殘余的毒素流竄,只是狠命用牙齒撕下一圈還算干凈的棉襖內(nèi)襯布條,借著絕對黑暗的掩護,牙齒咬著布條一端,右手艱難而粗暴地將另一端勒緊在左肩傷口的近心處!狠狠打了個死結(jié)!勒得皮肉深陷,暫時減緩血液流動!傷口處的肌肉因為這粗暴的動作劇烈抽搐起來,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汗如雨下。
做完這個,他摸索著俯下身,憑著記憶摸索到剛才掉落的地方,摸到了一截還算完整的斷箭箭桿。這東西或許有用。另一只手在黑暗中劃拉,終于再次摸到了那個冰冷的金屬硬物——掉在地上的火折子外殼。他塞進懷里。做不了火源,起碼是個硬家伙。
他弓著腰,像一條負傷但決心撕咬獵物的惡狼,拖著一條幾乎不能動彈的左臂,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用最快也最輕微的動作,朝著遠離那扇致命石門的方向——也就是他來時的方向,開始艱難地爬。
爬!快爬!離開這要命的地方!
他喘著粗氣,肩膀每一次晃動都牽扯著劇痛,左臂的麻木感像冰冷的鐵鏈拖拽著他。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的速度并不慢。黑暗中,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臟狂跳的擂鼓聲,和身體在地上艱難摩擦拖行的窸窣聲響。
大約爬了十幾步的距離,背后那扇巨大石門的方向,依舊一片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但他不敢有絲毫僥幸。
前面應(yīng)該就是之前拐進來的那個拐角。過了拐角,就能回到相對“安全”的入口通道。
他剛艱難地探出頭,手按上拐角另一側(cè)濕滑的巖壁,正準備拐過去——
嗚?!?/p>
一個極其輕微、如同野獸喉頭警告的低沉聲音,毫無征兆地從拐角那邊、他即將轉(zhuǎn)向的通道位置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