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但干凈整潔的宮觀里,阿吉正在準備做一場法事。
她身著一襲深沉幽暗的藏藍色道袍,手持三炷清香,神情專注,口中吟唱著古老的請神咒語。
周圍的人除了阿吉就是老巫了,空氣中寧靜的都能夠擰出水來,只有阿吉低聲的禱念和木魚的敲擊聲,木魚的節(jié)奏漸漸和心跳相合,讓人不自覺的寧靜下來,融入進入。
這場法事的目的是為了請?zhí)旌髮m的天后娘娘搬家,這可是一項艱巨而神圣的任務,需要極大的虔誠和法力。
法力嘛,阿吉有,虔誠嘛,老巫有。
天后娘娘的神像巨大,他們新搬去的地方空間又沒那么大,所以還需要把神像中的靈氣請到新的神像中,再進行開光,這套流程如果沒有天后娘娘的允許,那是絕對不可能順利進行。
阿吉在供桌上擺放了各種祭品,有新鮮的水果、香氣四溢的糕點以及寓意吉祥的金銀紙元寶,接著點燃了香燭,那裊裊升起的香煙,就像是通往神靈世界的信使。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宮觀中回蕩,每一響都像是在喚醒沉睡的神力。
阿吉圍繞著供桌踏著天罡步,口中的經文也吟誦的更快了,接著她拿出一沓畫滿符文的黃紙,在香燭上饒了三圈,大喊一聲“請?zhí)旌竽锬镆岂{”,然后用燭火焚燒符紙,燃燒的火焰跳躍著,像在與神秘力量交互。
阿吉又接過來老巫手里的一碗清水,用柳枝蘸水,輕輕灑向四周,這是凈化的儀式,為天后娘娘的“搬家”之路清除障礙,繞著灑一圈兒,阿吉邊灑水邊走向門外。
打開門是鑼鼓的聲音,為了給天后娘娘排面,阿吉請了鑼鼓隊和舞獅隊,現下都在門口等著呢。
老巫一個眼神,鑼鼓隊就點上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煙塵四起。
這些請來的人會跟著新神像一起走到新房去,再在新房做個儀式,就算完事兒了。
阿吉帶著人走在前頭,后面是非得親自扛轎子的老巫,天后娘娘的新神像端坐在轎子上頭,轎子四周皆是淺黃色的輕柔紗簾,微風吹過,紗簾飄飄搖搖的,露出精致小巧的神龕,一尊迷你天后娘娘神像靜靜佇立,高不過數寸,卻盡顯莊重與慈愛。
那紗簾不長,明明碰不到人,但是老巫卻感覺面上被什么東西輕柔拂過,一瞬間,肩膀上被橫梁壓住的地方都不疼了,臉上的汗都沒了,連腿腳也覺得輕松了好多,一口氣又能走好久。
一起抬轎子的人都當老巫是來湊趣的,把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就一個呼吸的瞬間,這老頭就跟上了步伐,還能使上勁兒了,分擔到自己肩上的重量都輕了點,走的就更快了。
后面的情況,阿吉一清二楚,就連剛剛來抽空看了一眼的某位正神都一直感受到了,阿吉不知道是不是神根本沒做遮掩,從她燃掉黃符的那一刻,就知道有某種跳出世界的龐大又柔和的視線在觀察她們,鑒于這個視線讓她覺得安心,并不排斥,所以也沒有做聲,這種純正的力量,不是邪神能夠擁有的,阿吉能夠感覺到這股視線更加關注老巫,所以心底早就有猜測,再加上老巫突然的表現就更加明顯了。
熱鬧的隊伍吹吹打打的走在路上,可惜的是鄰居都不剩多少了,都沒有幾個人圍觀,阿吉還準備了糖果之類的東西好撒出去呢,不過還是有些老人的,阿吉也隨他們拿去了。
迎頭又碰上了一隊人,也是抬著神像,舞獅鑼鼓都齊全的,本來今天就是好日子,阿吉也不奇怪會碰到迎神隊伍,兩方人馬正碰頭,阿吉和對方的道士互相行禮,一照面就知道深淺了,對面雖然穿了黃袍,但是實力可比不上阿吉,交換了一份祭品之后,對方主動禮讓,讓阿吉先行通過,阿吉也就坦然自若的先走了,那黃袍道士身后的黃毛還拽著他的衣角想要說什么,看臉色不太服氣,不過被黃袍道士拉住了。
阿吉混當看不見,當然是誰厲害誰先走啦,不服你不也打不過嘛,當然了,阿吉一向是禮儀齊全的,面上當然是很謙虛的,可不會給人留話柄。
就這么看著阿吉的隊伍吹吹打打走遠,人群中有一道視線一直看著阿吉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咋樣,老頭!有沒有排面,我就說行吧,”,阿吉在老巫給天后娘娘上了香后,得意的和老巫比劃,她承諾過的就會做到,不僅完成任務,還加倍完成,完美完成,“現在有沒有覺得很崇拜我啊?”
老巫哭笑不得,不過也順著阿吉點頭。
既然天后娘娘看好這小老頭,阿吉就多跟老巫說了幾句,剛剛路上天后娘娘給的福澤不是一直有的,但是老巫的面相可比剛見面的時候好多了,只要能夠堅持做善事,可能真的會修行有成,阿吉不是教了他畫符嘛,再加上他現在的福運和老道士留下的心法,足夠老巫應付這個世界大多數的鬼怪了,這可是阿吉真心實意的勸告,老巫也能聽的出來,而且他也愿意,自己受到的是善意,所以也想把那份善意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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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的說著以后要怎么生活,老巫的這張嘴可比之前溜多了,阿吉還時不時給他提點意見,突然,阿吉好像聽到了什么,神色一變,匆忙和老巫告別,出了門貼上神行符就跟飛似的不見了。
——
時間回到今早的六點
阿吉佯裝睡著了,等陳天雄也睡著了,就偷偷回了天后宮,她今天忙著呢。
所以陳天雄醒了之后,只摸到冰冰涼的床單,拿過阿吉枕過的枕頭,那上面還殘留著阿吉身上的氣味,剛剛醒來時的空虛又被香氣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