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冷笑,“太上皇這番說辭,是想哀家心軟么?”
“事已至此,太后也沒有回頭路,朕又不糊涂。事到如今,我與你也沒必要說些虛情假意的話,裝了一輩子,朕也實在有些累。至于太后信不信,朕也不在乎了?!?/p>
“太上皇今日叫我來,就是與我說這些的么?”
“朕只是有些放不下你?!敝芮搴涌粗憔茄凵襁€真溫柔得像是看自己的愛人,“其實,你何必要做這太后呢?元朗今年八歲,過個五六年,他便要大婚,至多拖到他十六歲,他便要親政。你應該懂這個道理才是。朕都可以把朝廷的政事交給你處置,其實,做朕的皇后,比做太后好。只怕,太后選錯了?!?/p>
“太上皇可真會說笑,若不是哀家讓袁好女殺穿了江南,讓大將軍王舉兵入京,您會把權分給我么?明明是我自己爭來的,倒是成了你的恩賜了。”
“你怎知這一切不發(fā)生,我便不會分權與你?”
“會不會都不重要,權力只有搶來的,沒有讓來的。”
周清河笑了笑,點點頭,“這一點,朕倒是與太后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朕很是好奇,你以后可會把權力讓給元朗?可甘心,只做后宮里一個吃齋念佛的太后?”
香君沒有說話,周清河臉上笑意更濃。
“做朕的皇后,你會幸福許多,你的性子這般不服輸,遲早要與自己的孩子反目。等到那一日,你也許會后悔?!?/p>
香君沒有猶豫,斬釘截鐵地說:“太上皇錯了,哀家絕不會后悔。因為,我一生所求的,從來都不是幸福?!?/p>
周清河一愣,似乎忽有所感。
他轉過頭,直視著香君。
兩人目光交匯片刻,又都同時收回了目光。
“可惜,朕看不到了,不然,若是能看你與大臣斗,與你的兒子們斗,與你兒子們的妻妾家族斗,應該也是極有趣的。”
香君起身準備離開,實在是不想和周清河待在一起,多待一會兒,都覺得要沾上他身上的鬼氣了。
“這些年,太上皇也算是哀家的好老師,哀家不會折磨你,會給你一個痛快?!?/p>
香君轉身邊走,袁好女也沒有絲毫的留戀,立刻跟上香君的腳步。
“香君!”
香君的腳步沒有停留,繼續(xù)往外走著。
就在香君的腳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卻聽到周清河幽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這一次你贏了,只是,從此之后,你便要一直贏下去,朕希望你真的能……永遠都不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