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才能走么?”
“嗯,很快的,你安心,這是我的帳子,沒人敢來。”
軍營里多數(shù)是男人,但女真族久居關(guān)外,尚無中原那般嚴防死守的男女禁忌,完顏什古有郡主身份壓著,征伐無情,戰(zhàn)功赫赫,處置手段強橫,兇狠毒辣,更無人敢來她帳中作祟。
趙宛媞點點頭,知道完顏什古說的是真。
“阿鳶,你——”
欲言又止,趙宛媞看著完顏什古,眼神微微躲閃,今夜她算見識對方sharen,血濺當場,面不改色,如此冷酷,可見當初確實是放過她。
“你想問什么?”
語調(diào)溫溫柔柔,趙宛媞聽著,不住耳熱,嘴巴一張,居然說:“為什么叫小玫瑰?”
完顏什古先是一怔,緊跟著耳朵滾燙,臉頰朵朵紅云,竟是嬌羞萬狀。
同樣的話語,巴圖說出來讓她惡心,趙宛媞說出來,卻讓她心跳急速,臉紅耳燙,忙對趙宛媞解釋:“沒什么,那廝胡扯的,我,我與他從無牽扯!”
生怕她吃醋或是誤會。
趙宛媞驚訝地看著她,完顏什古臊得慌,干脆溜了,“我去給你打水。”
“”
方才sharen斷首的昭寧郡主,此刻表現(xiàn)卻是春心萌動的純情少女,趙宛媞坐在矮床上發(fā)愣,眼神空空,任由胡亂的思緒糾纏——她居然不曉得該怎么應付完顏什古。
以前,當她是個喜怒無常的女子,只要茍安活命。豈料,完顏什古對她越來越好,處處忍讓,時時縱容,從陰山回來后,再不壓抑對她的愛意和渴求。
生在宮闈的女子都早熟,趙宛媞不蠢,有過一場短暫滑稽,而且荒謬的婚姻,辨得出真心和虛情假意,況且完顏什古的心意坦蕩明了。
輕輕抱起膝蓋,趙宛媞發(fā)覺自己的忐忑,頭一次真的為她的情意而苦惱。
若對方是個金人男子,她絕不會有絲毫動搖,無論他多少甜言蜜語,也只是換一個侮辱她的方式,要么死,要么將她視為戰(zhàn)利品,納入后院強行生兒育女。
偏偏,喜歡她的是昭寧郡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子。
包容她的傷痛,體諒她的處境,一次次的安撫,每日細致的照顧,日久尚且生情,趙宛媞非草木,心口逐漸松動,只是——非常罪惡。
時而進,時而退,躊躇畏前。
愧疚和不安交結(jié)挽作荊棘,扎得她疼痛,趙宛媞麻木地想,她是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