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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燼燼》—陸問】（第4頁）

「這是第六問。」

他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時候提出下一問。

她語氣輕輕的，像月下水面浮光一般，卻字字入心：「你一直說你要贏，說你等不及要知道我怎么想……但你自己呢？你這一年里，是怎么想我的？」

他聞言一震，卻很快恢復(fù)平靜。他凝視著她，眼中含著思索與困惑。

「顧輕蕊，你……」他開口，卻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道：「這一年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本以為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卻不料遇見了你。你總是讓我措手不及，總是在我以為已經(jīng)掌控全域性的時候給我新的驚喜?！?/p>

他停頓一下，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

「我承認(rèn)，我確實對你動心了。但這并不容易。因為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太過敏銳，太過聰明。我擔(dān)心如果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你會察覺到我的意圖，然后就會遠離我。」

說到這里，他垂下眼簾，聲音低沉：「所以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接近你，用試探和游戲的方式，希望你能接受我。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方式對不對，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顧輕蕊，我喜歡你。我想要贏得這場游戲的勝利，不僅僅是為了證明我自己，也是為了能夠光明正大地追求你?！?/p>

這樣的回答，讓人無法不動容。

她原本準(zhǔn)備好的反問與試探，在那一聲聲“我不想失去你”里，全然融化。

她輕輕垂眸，聲音卻比剛才柔和許多：「這個答案……我收下了。今晚就到這里吧，沈掌柜?！?/p>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將那件披在她身上的披風(fēng)輕輕還給他。她沒有立刻松手，而是抬起雙手，墊起腳尖，替他理好披風(fēng)的領(lǐng)口與肩擺，指尖掠過織紋間殘留的體溫與氣息。

當(dāng)她低頭準(zhǔn)備系上繩結(jié)時，才驀然察覺兩人距離太近，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交疊。

她指尖微顫，動作頓住，正要退開——卻在下一瞬，被他伸手握住了手。

那一下并不用力，卻極為穩(wěn)妥。

她驚訝地抬眼，正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神。沈聞道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她，指節(jié)略緊，像是不愿她抽身，也像在確認(rèn)這一刻的真實。

她沒有掙脫，只任由他握著。那一刻，時光仿佛靜止，只余下一線暖流，從掌心傳來，灼得她連心跳都亂了節(jié)奏。

良久，他才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緩緩放開她的手。動作極輕，仿佛放開的不是手，而是什么難以言說的牽念。

「……謝謝妳還我?！?/p>

他語氣平靜，卻藏著一種克制的溫柔。

她低下頭，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余溫，一時說不出話來。

片刻后，她抬頭望他，眼中霧色未散，卻透著堅定的光。

「這第七問……過了年，我再問你。」

語氣不重，卻極穩(wěn)。像是給彼此喘息的余地，也像是將尚未出口的情意，小心封存，只待來日再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