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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歇心》—肆問】（第3頁）

她頷首，送他至門外，未再回首。

屋中香氣未散，卻已有風起。

他站在門外，猶豫了很久才離開。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選擇閉嘴。這讓她更加確定，他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冷酷無情的商人了。

她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盡頭，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她知道這種感覺不對勁，但卻控制不住自己。

她快步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街道，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一個小伙計進來收拾東西，看到她站在那里發(fā)呆的樣子，不禁問道：「小姐，您怎么了？」

她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么，你去忙吧?！?/p>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離開了。

她嘆了口氣，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書來看。

可是翻了幾頁之后，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看不進去，腦子里全是剛才與沈聞道對話的畫面，還有他說的那段往事。

她無奈地將書本放回原處，走到院子里呼吸新鮮空氣。

夜晚的風有些涼，卻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的生活將會發(fā)生更多的變化。

而這，正是她所期待的。

沈聞道出了聞蕊堂，一路走得極慢。

夜風輕拂，街道已靜，他立在轉(zhuǎn)角那株老梅樹旁許久，卻始終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他知道她還站在屋里——那道熟悉的窗后，香氣尚未散盡，而他的話，也終究沒說出口。他握緊了袖中的扇骨，指節(jié)泛白。顧輕蕊今日沒問什么鋒利的話，也沒設什么難解的局，卻偏偏讓他說了最不愿輕提的往事。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不舍。

那段記憶，他原以為早已鎖進江南老宅那扇無人再開的柜門，如今卻被她一句輕問，輕易牽了出來。她沒有逼問，也沒有追究，只在聽完之后，低聲說了句「也許換個時機聞，就不那么苦了?！?/p>

他本該回一句的?？赡且豢蹋恢撜f什么。她太聰明了，甚至連她沉默的方式，都像是一場體貼。他想到她蓋上香盂的手勢，那是局終，也是護心。

他一笑，卻帶幾分自嘲——他沈聞道一生與人談利計局，如今竟敗在這一式無聲之香。

夜色漸深。

他終于轉(zhuǎn)身離去。但他知道，下一次回來時，他得親自問她一回。

香問四局，她問過四次，是時候換他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