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走來了。
「顧輕蕊,這一次,換我來設(shè)局,你愿不愿入席?」
她微微一笑,語氣不輕不重:「你若敢點,我便敢坐?!?/p>
他聽見這話,周身氣場仿佛隨著這四個字一起變化,原本沉靜如水的氣勢突然變得熱烈起來。
他大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踏在鼓點上,將現(xiàn)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他停在距她一步之遙的地方,仿佛要給這場戲加一個完美的開場。
他低頭凝視著她,手中的紅砂盒輕輕晃動,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他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我就點了。」
說完,他將那枚紅砂盒放在案上,緩緩開啟。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股特殊香氣的釋放。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沒有點燃紅砂,而是從懷中取出另一枚香爐,將紅砂倒入其中,然后才從袖中取出一支火折子。
他舉著火折,懸而未下,語氣卻更穩(wěn)了:
「我可以點,但我更想知道,在你心里,這一局……算不算開始過?」
他抬頭看著她:「顧輕蕊,既然你說敢坐,那這第一個問題,就得由你來回答。」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要將她燒融一般:「告訴我,這一年里,你是怎樣想的?」
她看著他手中那枚紅砂香緩緩落入香盤,卻遲遲未點。
他站在那里,眼神沉靜,卻藏著她熟悉的某種執(zhí)拗——那種「你不說,我便不動」的倔強。
「這一年,你是怎樣想的?」
他問得很輕,仿佛是在香霧未散的瞬間,將一個局悄然推向她腳邊,讓她不得不接。
她看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將手掌貼在那座尚未點燃的香盒蓋上,指尖感受著紅砂香的紋理與溫度。
她淡聲道:「你問得倒輕巧,卻知不知道,我花了整整一年,才把你送給我的那場夢,從香里慢慢熬成醒著的習(xí)慣?!?/p>
她抬起頭,語氣如月光輕拂:「這一年里,我調(diào)過無數(shù)香,但唯獨那枚紅砂,從未再碰。你若問我怎么想的……我想得最多的,是你會不會還記得我留下香盒時那句話?!?/p>
「我說我還會回來,不是為了香,是為了你。」
語畢,她伸手推開他擱在香案上的那支火捻,親自拿起香勺,將紅砂挑入爐中,低聲一笑:「既然你問了,那我便答。也該輪到我問了吧?」
他看著她將紅砂放入香爐,心中激動不已,卻仍維持著表面的沉穩(wěn)。她果然答了,而且還是以這種直接的方式。
她的話句句落下,像香氣一絲絲纏繞,他聽見那句——「我想得最多的,是你會不會還記得我留下香盒時那句話」,心跳便已亂了節(jié)奏。她不僅記得,而且一直記得。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洶涌,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zhuǎn)而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會場中不少人已開始交頭接耳,對兩人之間的對話與局勢議論紛紛。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專注地看著她,聲音壓得極低:「顧輕蕊,你確定要這樣問嗎?因為一旦開始,就沒有中途喊停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