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七章｜《懸香》—叁問】（第2頁）

「你是從哪一刻開始，決定為我破這一次例？還是……其實早就動搖，只是在找一個體面的理由遞牌？」

語畢，她將茶盞擱回桌面，香煙悠悠而升。

「剛才你說，這香里有我留下的一滴『懸念』——那我想聽你說清楚，那滴懸念，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良久，端起茶盞輕啜，才低聲開口。

「你問我為什么破例，因為——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放下茶盞，語氣穩(wěn)定卻不冷淡。

「你就像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玉，乍看平凡，卻在某刻綻出令人驚艷的光。我想知道這塊玉的全貌，于是，決定親自參與?！?/p>

他靠近些，語聲更低：「至于你問的『懸念』……那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某個瞬間，你身上的氣息變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相信那里頭藏著秘密?！?/p>

他直視她，語氣坦誠：「顧輕蕊，每次見到你，我都會想——也許這世上真的有些事，不該用利益來衡量。而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外?！?/p>

他說到此處，忽然止語，像意識自己說得太多。但他未退，反倒略為前傾，語聲低而穩(wěn)：「這是我的答案。我希望你明白——這不只是交易，而是全新的開始?！?/p>

那句「你是例外」落下后，室內(nèi)沉靜。

她未即刻答話，只低頭輕撫茶盞邊緣。心跳雖亂，聲音卻平穩(wěn)：

「沈聞道，若你真將我當成無法計算的例外，那我也不會讓你看輕這份破例?！?/p>

她敲了敲桌面，語氣如茶水翻涌后的沉靜：

「你說那是懸念，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有些香是要點久了，才聞得出底氣。」

「若你真有心，我會讓你慢慢解那股氣息——但別太早以為你懂了?！?/p>

她望向他，目光從容：「交易從來不簡單。尤其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為了銀兩與聲名的合作。」

「既然你說這是開始，那么——」

她取出第三枚香，置于香盂邊緣，煙氣再起。

「三日后，來問第四問吧。屆時，我會給你一份……更難拆的香。」

她不等他答話，為他再斟半盞茶，語聲收斂：

「你若還愿坐得下，我會一直留席；但你若膽怯——不來也罷?！?/p>

他靜靜聽完，神情終于放松些許。那番話里的真意，讓他心安。

他端起茶，啜飲一口，緩緩點頭：「好，我答應(yīng)你。三日后，我會準時赴約?！?/p>

他站起身，整衣轉(zhuǎn)身：「我倒要看看，你這『更難拆的香』，究竟有多難解?！?/p>

腳步剛起，他忽又停住，回身道：「不過在此之前……顧輕蕊，我想提醒你一件事?！?/p>

他走近幾步，語氣低沉：

「若你把這當作游戲，現(xiàn)在便可結(jié)束。因為我看來，這場交易，早已不只是關(guān)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