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九章｜《霧行》—伍問】（第2頁）

他頓了一下，唇邊浮現(xiàn)一抹苦笑?！付?，是不是圖妳……這件事，我到今天都還不敢承認(rèn)?！?/p>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像怕驚擾了什么?！肝遗抡f出口，妳就不會再讓我靠近這間小鋪半步?！?/p>

她看著他，眼里有風(fēng)，卻不語。

良久，她才伸手將茶水回溫，再斟一盞，遞向他。他走近時，指尖觸過她手背，微熱的肌膚帶著一瞬間的輕顫。

她淡淡道：「你若怕，那就不會贏?！?/p>

他垂眼看著那盞茶，沒作聲。她卻將話說得更清楚些：

「這場香會，總得有輸贏。但我不急，因為——贏不贏你，是我說了才算?！?/p>

他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得這么直白，一時間竟有些怔然。她看著他，眼底有笑。

「第六問，我下回再問你?！?/p>

他接過茶，低頭淺淺啜了一口，那眼神仿佛在盞底藏了太多話。他抬眸時，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贏不贏我，的確是妳說了算。」

他將盞置回桌面，語氣比方才更堅定：「但妳要知道，有時候輸贏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這場博弈中，我們彼此都在付出代價。」

「而我要做的，就是讓妳明白，這個代價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p>

她微微一愣，那一瞬間，有什么在心底悄然松動。

他忽而一笑，語氣忽然轉(zhuǎn)為輕松，帶著一點熟悉的戲謔：「不過話說回來，若真讓妳贏得太容易，未免太掃我沈某人的顏面。」

她挑眉不語，他卻不等她接話，自顧自補了一句：「這霧行之局妳設(shè)得好，繞了我一整圈，可最終——是誰動了情，誰先退了步，妳心里不會沒數(shù)?！?/p>

那一語，倒讓她一時語塞。

他看著她的神情，終于有了些得意的笑意：「一子扳回，不算過分吧？」

他頓了一下，語氣忽然緩了下來，低聲補上一句：

「過幾日就是年關(guān)，這九問香局……若妳不介意，我想暫緩幾日?！?/p>

他抬眸看她，眼中少有的柔色浮現(xiàn)：「等過了年，我再讓妳問個夠。」

她瞪了他一眼，剛欲出聲，他卻已笑著起身，整了整衣擺，眼里掩不住一絲急迫。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下次見面時，我一定會給妳一個滿意的答復(fù)?！?/p>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挺直，步伐穩(wěn)健。但她看得出，那不是全然的瀟灑，而是被壓抑著的迫不及待。

門扉緩緩闔上，霧氣尚未散去。

她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久久無法平息。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這場局，早就不是誰先動心的問題，而是他們都已經(jīng)被這香氣中的心意，牢牢纏住。

她快步走到窗邊，看著巷口微濕的青石路，他的背影已遠(yuǎn)，卻未真正離開她的視線。

那一夜，她輾轉(zhuǎn)難眠，枕邊繚繞的，依然是《霧行》的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