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剛把眼神移開一點(diǎn),鼻尖突然嗅到一絲血腥味和藥味。
想起風(fēng)伯說到祁遇把自己關(guān)在修煉室內(nèi),不知有沒有處理傷口,便皺了皺眉,徑直走到祁遇身邊坐下。
打量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祁遇身邊放著一排丹藥,手上也正拿著紗布和傷藥。
姜苒松了一口氣,好在祁遇并非那種因?yàn)橐恍┬∈戮腿徊活欁约荷眢w的人。
這時,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你……你怎么過來了……”
姜苒望著他,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想了想,搖了搖左手拎著的杌銜,“你把它給落下了?!?/p>
這小貓也厲害,發(fā)生那么大的動靜竟然也還睡得著,聽著呼呼的鼾聲,看樣子還睡得很熟。
目光移到姜苒的手上,祁遇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竟然把杌銜落在那隕湖戰(zhàn)場了。
祁遇從姜苒手中接過杌銜,手指相觸了一下,涼和熱的對碰,不管是哪一方,感覺都異常的強(qiáng)烈,只覺得一股酥酥麻麻鉆進(jìn)了皮膚深處。
祁遇收回手,心如鑼鼓響鳴,手指輕輕地?fù)崦艘幌滦∝堖?,杌銜微微睜開眼睛瞅了一眼,見是親愛的爸爸,便放心地躺了回去。
祁遇將其順利地收入了靈空之中。
燭火跳躍,兩人的臉也跟著明明滅滅,沒有杌銜的呼吸聲,空氣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姜苒話就在嘴邊,但到了這墨淵殿,見著了祁遇本人,發(fā)現(xiàn)她也沒有自己想象中得那般果敢。
“我……”祁遇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靜,他轉(zhuǎn)頭跟姜苒對視,眸光綽綽約約,“我……好像對你有了貪戀。”
夜晚的風(fēng)掀開窗簾,天邊一輪淡月籠紗,猶如跳著萬點(diǎn)銀燭,絲絲縷縷地鉆進(jìn)心臟,好像能照亮澎湃的血管。
或許很久之后,在漫長的人生中,姜苒也會反復(fù)想起這一刻。
想起窗邊的蟲鳴嘶啞,掩映著杏花疏影,空氣里翻滾著冷松被焚燒般的炙熱和清香。
想起那人被汗?jié)竦慕廾髁琳鎿吹碾p眸,因?yàn)殪嚲o的下頜線,緊握到凸出青筋的雙手還有臉上如蝶蹁躚的橘色光斑。
“自從上次你從墨淵殿離開,我便總是做一些有關(guān)你的夢?!逼钣瞿樕系募t暈未消,反而色著更沉。
他不知道把此事說給當(dāng)事人聽,她會不會用厭惡的眼光去看他,隨后遠(yuǎn)離。
想到這里,心臟突然傳來綿綿的細(xì)痛,臉上的緋紅褪去,嘴唇一下子變得蒼白。
祁遇不知道自己竟然膽怯至此。
他一心向道,為祁家,為祖父守護(hù)下來的茗霄城而努力著,一向無心情愛,單純至極,因此面臨這陌生的感情,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理。
面對未知,人類的逃避本性占了大半,況且姜苒在祁遇心中便是圣潔不可侵犯的,是出生入死的摯友。
姜苒面對他坦然至極,即使他遲鈍,但也知道,她似乎在他面前,從未流露出一絲的情意,因此祁遇會不知所措了許久,更是被姜苒窺探了秘密之后,慌不擇路地從隕湖戰(zhàn)場中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