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也點頭附和道:“縣公所言極是。白將軍武藝高強,頗有謀略,且熟悉竇軍的作戰(zhàn)風格。鷹嘴崖地勢險要,若能善加利用,憑借一千精銳,足以給竇軍制造不小的麻煩。退一步說,即便她真有二心,一千兵馬也不足以動搖我王家鎮(zhèn)的根本,此舉利大于弊?!?/p>
李道玄聞言,心中的擔憂稍減,抱拳說道:“末將明白了,是末將多慮了。”
白瓊英的動作極快,雷厲風行。不到一個時辰,她便點齊了一千兵馬,攜帶好所需的軍械、糧草、帳篷等物資,在夜色的掩護下,渡過漳水,直奔南岸的鷹嘴崖而去。馬蹄聲噠噠,如同急促的鼓點,消失在南方的夜色之中。
王臨獨自一人登上鎮(zhèn)北的城墻,望著那支漸漸消失在夜色與煙塵中的隊伍,心中也并非全然平靜。晚風拂面,帶著漳水的濕氣,吹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這是一步險棋,他賭的是白瓊英的忠誠,賭的是王家鎮(zhèn)的未來。若是賭贏了,王家鎮(zhèn)便能爭取到足夠的準備時間;若是賭輸了,不僅前哨營寨會失守,王家鎮(zhèn)的士氣也會遭受重創(chuàng)。
“在想什么?”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王臨回頭,只見柳輕眉和秦玉羅各自披著一件披風,并肩走了過來。秦玉羅手中還提著一盞燈籠,昏黃的光芒照亮了兩人的臉龐,也驅散了些許夜色的寒冷。
“沒什么,”王臨伸手接過柳輕眉遞來的披風,披在肩上,感受著那份暖意,“只是在想,這一步棋,到底走得對不對?!?/p>
秦玉羅走到他身邊,望著南方漆黑的夜空,輕聲道:“阿臨,你向來深謀遠慮,既然做了決定,便不必太過糾結。白將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信任她,她必然不會辜負你的期望?!?/p>
柳輕眉也頷首道:“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相信她,同時盡快做好萬全準備。無論南岸的情況如何,王家鎮(zhèn)自身的防務才是根本?!?/p>
王臨握住兩人的手,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有她們在身邊支持自己,無論前路多么兇險,他都有勇氣去面對。“你們說得對,”他微微一笑,眼中重新燃起堅定的光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這背后的黑手是誰,無論竇建德的大軍多么兇猛,我都會守住王家鎮(zhèn),守住我們的家?!?/p>
夜色漸深,王家鎮(zhèn)的燈火依舊明亮,無數(shù)人還在為防務忙碌著。而漳水南岸的鷹嘴崖上,白瓊英正率領將士們連夜搭建營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風暴來得如此之快。
就在白瓊英率領兵馬出發(fā)后的第二天傍晚,南方的斥候便騎著快馬,一路疾馳,帶來了緊急軍情,聲音帶著極致的急促與凝重:“主公!竇建德的大軍前鋒,約五千人,已抵達漳水南岸,距鷹嘴崖不足三十里!領軍大將,赫然是王伏寶!”
王伏寶!
這個名字如同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所有人的心頭。
王伏寶,竇建德麾下第一猛將,勇猛善戰(zhàn),所向披靡,更重要的是——他與白瓊英有著不共戴天的滅門之恨!當年白瓊英的家族,便是被王伏寶率軍攻破,滿門上下幾乎無一幸免,只有她僥幸逃脫。
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伏寶率領五千精銳,兵臨鷹嘴崖下,而白瓊英僅有一千兵馬駐守。
冤家路窄!
南岸的局勢,瞬間變得更加兇險,充滿了未知的變數(shù)。王伏寶會如何進攻鷹嘴崖?白瓊英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能否保持冷靜,執(zhí)行好遲滯敵軍的任務?她麾下的將士能否抵擋得住竇軍精銳的猛攻?
議事廳內(nèi),王臨、杜如晦、李道玄三人臉色凝重到了極點。鎮(zhèn)墻上,柳輕眉和秦玉羅也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漳水南岸的鷹嘴崖,即將成為一場血戰(zhàn)的修羅場,而這場血戰(zhàn)的結果,將直接決定王家鎮(zhèn)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