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臨親自登上鎮(zhèn)墻最高處,夜風獵獵,吹動他的衣袍,帶來漳水濕潤的氣息,也夾雜著對岸竇軍大營隱約的喧囂。他眺望著南方,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見,心中卻默默祈禱:李道玄,白瓊英,一定要平安歸來。他握緊腰間的佩劍,目光銳利如鷹,嚴密監(jiān)視著對岸竇軍營寨的動靜——他知道,王伏寶一旦發(fā)現(xiàn)唐軍出動,總攻隨時可能開始。
秦玉羅提著長槍走上前來,站在他身邊,并肩眺望南方?!鞍⑴R,夜風涼,您多穿件衣服?!彼庀伦约杭缟系呐L,輕輕披在王臨身上,披風上還帶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驅(qū)散了些許寒意。
王臨轉頭看向她,只見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肌膚勝雪,眉眼如畫,平日里的英氣中多了幾分溫柔?!澳阋惨粯樱彼焓帜孟屡L又翻披在了秦玉羅的身上,再替她攏了攏披風的領口,“守城之時,務必保重自身,切勿逞強?!?/p>
秦玉羅臉頰微紅,點了點頭,目光堅定:“阿臨放心,我定會守住王家鎮(zhèn),等李將軍和白將軍回來?!?/p>
柳輕眉提著食盒,也登上了城墻,看見了這一幕“郎情妾意”不由含笑著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遞給王臨和秦玉羅:“阿臨,玉羅妹妹,別光顧著膩歪了,天冷快喝點姜湯暖暖身子,抵御寒氣?!苯又?,她沒再取笑面紅耳赤的秦玉羅,看著王臨,眼底滿是擔憂:“阿臨,你已經(jīng)一天沒好好歇息了,若是累垮了,我們可怎么辦?”
王臨接過姜湯,暖意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心中更是溫暖。他笑著揉了揉柳輕眉的頭發(fā):“放心,我還撐得住。倒是你,照料那么多人,也別太累了。”
柳輕眉臉頰微紅,低下頭,輕聲道:“能為你分憂,我不累?!?/p>
王臨看著身邊這一嬌柔一秀麗的一對玉人眼底深處藏著的擔憂和一絲幽怨,心中一陣感動,自從竇軍來襲和三制改革以來,自己日夜操心軍事、政事,說起來自己已經(jīng)有些時日未與二人同榻共眠,著實冷落了自己身邊的這兩位嬌妻了。心頭激蕩之下,伸手握住了兩位玉人的柔夷,柔聲道:輕眉,玉羅,等白將軍平安回來后,為夫一定找時間和你們再雙修、雙修,好好提升一下我們的實力!”二女一聽,心中一陣兒溫潤,不由得齊聲嬌“嗯”一聲,雙雙依靠在王臨身上,不再言語。
三人并肩站在城墻上,月光如水,夜風輕柔,雖然身處險境,卻有著一種生死與共的溫馨。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刻都像是煎熬。鎮(zhèn)內(nèi)氣氛凝重到了極點,城墻上的守軍緊握手中的兵器,眼神警惕地望著對岸;城下的民壯們來回穿梭,加固城防、運送滾石擂木,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緊張,卻沒有絲毫退縮。
黎明前夕,天地間一片昏沉,正是最黑暗的時刻。突然,對岸竇軍大營鼓聲大作,如同驚雷般響徹云霄,震得人耳膜發(fā)顫!無數(shù)火把瞬間點亮,如同繁星墜落人間,將漳水兩岸照得通紅!王伏寶的主力終于動了!
黑壓壓的竇軍如同潮水般涌向漳水岸邊,戰(zhàn)船、竹筏密密麻麻,士兵們手持刀槍,吶喊著強渡漳水,目標直指王家鎮(zhèn)!顯然,王伏寶并未等到埋伏圈的消息,或許是他認定王家鎮(zhèn)派出援軍后內(nèi)部必然空虛,不愿錯失良機,決定直接發(fā)動總攻!
“全軍!準備迎敵!”王臨的聲音如同驚雷般響徹鎮(zhèn)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記住,我們多堅守一刻,李將軍和白將軍就多一分希望!王家鎮(zhèn)是我們的家園,絕不能讓竇軍踏進一步!”
“殺!”城墻上的守軍齊聲吶喊,聲音震徹云霄。
慘烈的攻防戰(zhàn)瞬間爆發(fā)!竇軍如同餓狼般撲向城墻,云梯架滿了城墻四周,士兵們踩著云梯瘋狂攀爬,刀槍劍戟碰撞的聲音、吶喊聲、慘叫聲、擂石滾落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生死之歌。
失去了騎兵支持和部分精銳,王家鎮(zhèn)的防御壓力陡增。秦玉羅手持長槍,身先士卒,站在城墻最前沿,長槍舞動如梨花飛雪,每一次刺出都能刺穿一名竇軍士兵的胸膛。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浸濕了衣衫,手臂被盔甲磨得通紅,卻依舊不肯后退半步。
“秦姑娘,小心!”一名竇軍士兵趁她不備,揮舞著長刀砍向她的后背。王臨眼疾手快,拔劍出鞘,劍光一閃,便將那名士兵斬于城下。他走到秦玉羅身邊,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污,語氣帶著一絲責備,卻更多的是心疼:“小心點,別光顧著殺敵?!?/p>
秦玉羅回眸一笑,笑容雖帶著疲憊,卻依舊明艷動人:“有主公在,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