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英親自挽弓,她的弓箭術精湛至極,拉弓如滿月,箭出似流星,箭無虛發(fā)。只見她目光鎖定一名揮舞著大刀指揮沖鋒的竇軍什長,手指一松,箭矢破空而去,正中那什長的眉心。什長哼都沒哼一聲,便從馬上栽倒。緊接著,她又接連射倒數(shù)名竇軍隊正、校尉之類的低級軍官,造成其小隊指揮短暫失靈,沖鋒的勢頭頓時減緩。
戰(zhàn)斗從清晨持續(xù)到午后,太陽漸漸升到頭頂,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汗水的酸臭味,令人作嘔。竇軍發(fā)動了數(shù)次猛攻,每次都如潮水般涌向寨墻,卻又被守軍硬生生打退。鷹嘴崖下,尸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溪,順著山道蜿蜒而下,匯入漳水,將清澈的河水染成了暗紅色。
王伏寶在陣前來回踱步,看著一次次沖鋒被擊退,看著麾下士兵成片倒下,氣得暴跳如雷,卻毫無辦法。地勢實在太不利了,鷹嘴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的兵力優(yōu)勢根本無法發(fā)揮,反而成了守軍的活靶子。
“將軍,如此強攻傷亡太大,不如繞道而行?”一旁的副將小心翼翼地建議道,“漳水下游或許有淺灘可以渡河,繞道雖然多花幾日,但能減少傷亡,也不至于貽誤軍機。”
“放屁!”王伏寶猛地一巴掌扇在副將臉上,打得副將嘴角流血,踉蹌著后退幾步,“繞道?要多花幾天時間?主公軍令如山,限我們三日內拿下王家鎮(zhèn),貽誤軍機,你擔待得起嗎?再說,白瓊英那個賤人就在眼前,不把她碎尸萬段,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對白瓊英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當年他奉命剿滅白瓊英家族,卻被年幼的白瓊英僥幸逃脫,這些年來,他一直擔心白瓊英會復仇,如今狹路相逢,他必須將她滅口,以絕后患。
“挑五百死士!重賞!”王伏寶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大聲下令,“每人先賞十金!破寨之后,再賞百金,官升三級!城中財物,任其取用!給我不惜一切代價,天黑之前,拿下鷹嘴崖!”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五百名亡命之徒組成的敢死隊便集結完畢。這些人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悍匪,或是背負命案的死囚,個個眼神兇狠,悍不畏死。他們身披雙層鎧甲,手持利刃,頂著盾牌,冒著箭雨滾石,如同瘋狗般撲向寨墻!
他們完全不懼死亡,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立刻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xù)沖鋒;有人中箭倒地,還會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將手中的刀扔向守軍;甚至有人直接用身體擋住滾石,為后來者鋪路。敢死隊的攻勢瞬間變得極其兇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破了守軍的幾道防線,幾處險段甚至發(fā)生了短兵相接!
“殺!”竇軍死士嘶吼著,揮舞著大刀,瘋狂地砍向守軍。守軍士兵雖然英勇,但經(jīng)過半日激戰(zhàn),傷亡也不小,箭矢、滾木、礌石消耗巨大,體力也早已透支。面對這群瘋狂的亡命徒,防線開始出現(xiàn)動搖,士兵們漸漸被逼得后退。
白瓊英銀牙緊咬,看著不斷逼近的敵軍,看著身邊倒下的將士,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她一把奪過身旁親兵手中的“白”字戰(zhàn)旗,振臂一揮,親自沖到一處被突破的缺口。
“將士們!跟我殺!”
她的聲音清越而堅定,穿透了喧囂的戰(zhàn)場。只見她手持亮銀槍,如同蛟龍出海,槍尖寒光閃爍,瞬間挑飛三四名冒頭的竇軍死士。銀槍在她手中使得出神入化,時而如毒蛇吐信,精準刺向敵軍要害;時而如梨花紛飛,格擋開敵軍的攻擊,舞得密不透風。
“守?。≈鞴驮趯Π犊粗覀?!”白瓊英一邊廝殺,一邊高聲吶喊,“我們的身后,就是家園!就是父母妻兒!一步不退!死戰(zhàn)到底!”
她的話語如同驚雷,深深震撼了每一位守軍將士。是啊,他們的身后,是親人,是家園,他們退無可退!將士們眼中燃起熊熊斗志,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怒吼著與敵軍死戰(zhàn)!
一名年輕的士兵被竇軍死士的大刀砍中肩膀,鮮血噴涌而出,他卻咬著牙,死死抱住那名死士的腿,大喊道:“將軍快走!我來擋住他!”話音未落,便被另一名死士刺穿了胸膛。
白瓊英見狀,目眥欲裂,一槍刺死那名死士,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她知道,此刻她不能軟弱,她是將士們的精神支柱,她若倒下,鷹嘴崖便會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