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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孤身西行，唐使迷霧（第3頁）

這是緩兵之計。王世充的船，他不想上，也不敢上——跟著王世充，和跟著竇建德沒什么區(qū)別，都是寄人籬下，遲早會被吞并。他要的是王家鎮(zhèn)的獨立，是能讓鎮(zhèn)里的人安安穩(wěn)穩(wěn)活下去的機(jī)會，而不是成為別人爭權(quán)奪利的棋子。

王濡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也不逼迫，只是笑了笑：“理應(yīng)如此。鎮(zhèn)主心系百姓，是好事。那在下便在此等候鎮(zhèn)主的佳音?！彼D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不過……我倒是聽聞，劉黑闥的大軍已經(jīng)過了衡水，不日就會抵達(dá)漳水之畔。鎮(zhèn)主，時間可不等人啊?！?/p>

王臨心中凜然——對方果然是來施壓的。劉黑闥的行軍速度，他也有所耳聞，此人是竇建德麾下最能打的大將之一，行軍神速，戰(zhàn)斗力極強(qiáng)，若是真的來了，王家鎮(zhèn)的這點兵力，根本抵擋不住。

他拱了拱手，語氣平靜：“多謝王先生提醒。王某定盡快商議。告辭?！?/p>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王濡站在篝火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嘴角的笑容慢慢斂去，眼神變得幽深。旁邊一個親兵上前問道：“大人，要不要派人跟著他？”

“不必，”王濡搖搖頭，“他跑不了。王家鎮(zhèn)就是他的軟肋，只要劉黑闥一到，他自然會回來求我們?！彼D了頓，又補(bǔ)充道，“派人去查查那封信件的事，到底是誰放的。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親兵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離去。王濡望著黑暗的西方，眼神里滿是算計——王世充讓他來河北，表面是招降王臨，實則是想在竇建德的地盤里插一根釘子，若是能借著王家鎮(zhèn)牽制劉黑闥，洛陽那邊就能趁機(jī)擴(kuò)充勢力。只是他沒想到，王臨居然這么沉得住氣，而且似乎對那封信件一無所知……

另一邊，王臨已經(jīng)回到了巖石后面。孫獵戶立刻迎上來，急切地問道：“主公，怎么樣？是李唐使者嗎？”

王臨搖搖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不是。是王世充的人，叫王濡，說是洛陽鄭國公麾下的書吏，來招降我們的?！?/p>

“王世充？！”孫獵戶驚呼出聲，石頭和小樹也嚇得瞪大了眼睛——他們雖然年輕，卻也聽過王世充的名聲，知道那是個比竇建德還難打交道的主兒。

“那封神秘信件……”孫獵戶皺著眉，“難道是王世充的人送的？故意騙我們來這里？”

“有可能，”王臨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但也不一定。王濡剛才問我怎么找到這里的，我沒提信件的事，他也沒問，反而提到了秦玉羅和劉黑闥，說明他對我們的情況很了解，但對信件的事，似乎并不清楚?！?/p>

他心里的疑團(tuán)越來越大——那封信件到底是誰送的？如果不是王世充的人，那會是誰？是真的李唐使者，還是另有其人？若是李唐使者，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主公，現(xiàn)在怎么辦？”孫獵戶問道，“王世充的人不可信，我們還要繼續(xù)往西找李唐使者嗎？”

王臨望向西方，那里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連星光都被云層遮住了。他想起了柳輕眉在鎮(zhèn)口的眼神，想起了秦玉羅擦槍時的專注，想起了鎮(zhèn)里那些流民期盼的目光——他們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不能放棄。

“繼續(xù)往西！”他咬了咬牙，眼神變得堅定，“王世充的人不可信，我們必須找到真正的李唐使者，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jī)會。”他頓了頓，又補(bǔ)充道，“孫叔，你帶路，我們繞開王濡的營地，往黑風(fēng)嶺的主峰走。我就不信，那封信件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定有什么線索?！?/p>

孫獵戶點點頭，雖然知道前路更危險，卻還是立刻轉(zhuǎn)身，再次鉆進(jìn)了灌木叢。王臨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少年，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怕嗎？”

石頭和小樹對視一眼，用力搖搖頭，異口同聲道：“不怕！秦將軍說，跟著主公，就能打勝仗！”

王臨笑了笑，心里卻沉甸甸的——打勝仗？他現(xiàn)在連敵人是誰都沒搞清楚，連盟友在哪里都不知道，這場仗，難打啊。

四人再次啟程，腳步比之前更急了些。寒風(fēng)依舊刺骨，夜色依舊濃重，但他們的身影卻在黑暗中堅定地向西行去，像四支射向未知的箭。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另一支小型馬隊悄然出現(xiàn)在了王濡營地附近的山崗上。馬隊只有五人，都穿著黑色的勁裝，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雙銳利的眼睛。為首一人勒住馬，望著下方營地的火光，低聲對身邊的人道：“王世充的人？倒是比我們先到一步。看來這王家鎮(zhèn)的水，比想象的還深?！?/p>

“大人，要不要動手？”身邊的人問道，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為首之人搖搖頭，眼神里閃過一絲算計：“不必。讓王世充的人先探探路，我們看看這王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若是可用，便拉攏；若是不可用……”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語氣里的冷意，卻比山間的寒風(fēng)還要刺骨。

馬隊靜靜地停在山崗上，像一群蟄伏的獵豹，默默注視著下方的一切，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jī)。而西行的王臨，對此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那封信件背后的真相，找到能讓王家鎮(zhèn)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能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