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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襲敵營，疑兵退敵（下）（第2頁）

這一夜，竇軍營寨里燈火通明，士兵們拿著武器站在營寨里，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望著四周，生怕有敵人沖進來?？芍钡教炜炝亮?，也沒看到一個敵人的影子，只有那些詭異的聲音還在偶爾響起，擾得人心里發(fā)毛。士兵們又累又怕，眼皮子打架，卻不敢閉上，體力和精力都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快速消耗，一個個臉色蒼白，眼神渙散。

而王家鎮(zhèn)的墻頭上，李道玄和秦玉羅正望著遠處的竇軍營寨。看到竇營里亂成一團，燈火亮了一整夜，兩人都松了口氣。李道玄忍不住贊嘆道：“杜先生果然神機妙算！這一計，不僅讓竇軍一夜沒睡，還挫了他們的銳氣，真是太好了！”

秦玉羅也笑了笑，眼神里帶著一絲欣慰，但很快，那笑容又淡了下去，她望著竇軍營寨的方向，眉宇間的憂色未去：“此計雖拖得一時，但劉黑闥不是庸才，天明之后，他肯定會派斥候仔細偵察，到時候必然能識破。等他知道自己被戲耍了，怒火恐怕會更盛，下一次的攻擊，只會更猛烈?！?/p>

李道玄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知道秦玉羅說得對。劉黑闥本就生性殘暴，被這么戲耍一番，肯定會惱羞成怒，到時候，王家鎮(zhèn)面臨的，將是更可怕的報復。

正如秦玉羅所料，翌日天明，太陽剛從東方升起，劉黑闥就派出了大量斥候，沿著昨晚火光出現(xiàn)的地方仔細偵察。斥候們騎著快馬，跑了整整一個時辰，回來后，一個個臉色尷尬地跪在劉黑闥面前：“主……主公，昨晚的……昨晚的唐軍，其實只有三十多個斥候，那些旗幟，是他們掛在樹上的；那些火光，也是他們點的火把；那些獸叫，是他們模仿的……”

“什么？！”劉黑闥氣得渾身發(fā)抖，一腳踹在了旁邊的親兵身上，“三十個斥候？！我三萬大軍，竟然被三十個斥候戲耍了一夜？！”

他越想越氣，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征戰(zhàn)多年，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被三十個斥候嚇得徹夜不眠，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話？

“好！好一個李道玄！好一個杜如晦！”劉黑闥咬著牙，聲音里帶著殺氣，“區(qū)區(qū)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傳令下去！全軍飽食！今日午時，必破此鎮(zhèn)！破鎮(zhèn)之后，三日不封刀！所有將士，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想要殺誰就殺誰！”

這道殘忍的命令，像一顆火星，點燃了竇軍士兵的情緒。他們得知自己被三十個斥候戲耍了一夜，一個個又羞又憤，在主帥的鼓動和“三日不封刀”的誘惑下，士氣反而被激發(fā)了起來，一個個眼睛發(fā)紅，像餓了很久的狼，恨不得立刻沖上去，把王家鎮(zhèn)踏平。

午時，太陽升到了頭頂，像個巨大的火球，把大地烤得滾燙。竇軍陣營里，戰(zhàn)鼓再次擂動，“咚咚咚！咚咚咚！”這一次的鼓聲，比昨日更加響亮，更加急促，像是在催促著死亡的降臨。鼓聲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抖，連王家鎮(zhèn)的墻磚都在嗡嗡作響。

經(jīng)過加強的攻城器械被推了出來——沖車的木頭上裹了鐵皮，云梯的頂端裝了鐵鉤，還有十幾架投石機，旁邊堆著磨盤大的石頭。精銳的甲士方陣排在最前面，士兵們穿著厚重的鎧甲，手里拿著長矛，一步步地朝著王家鎮(zhèn)逼近，腳步整齊，像一堵移動的鐵墻。弓箭手們跟在方陣后面，手里拿著長弓，箭頭對準了王家鎮(zhèn)的墻頭，隨時準備射擊。

這一次的攻勢，比昨日更加恐怖，像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王家鎮(zhèn)壓了過來。

李道玄和秦玉羅站在墻頭上，望著越來越近的竇軍，臉色都很凝重。李道玄拔出了腰間的長刀，高聲喊道：“將士們！竇軍雖然兇猛，但我們身后，是王家鎮(zhèn)的百姓！是我們的家園！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城墻上！絕不能讓竇軍踏進來一步！”

“絕不讓竇軍踏進來一步！”守軍將士們也高聲呼喊起來，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卻帶著一股決絕的氣勢。他們握緊了手里的武器，眼神里的疲憊被堅定取代——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秦玉羅也拔出了佩劍，目光掃過墻頭的將士們，最后落在了王臨身上。王臨正站在她旁邊，手里拿著一把短弓，眼神堅定地望著前方。感受到秦玉羅的目光，他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笑了笑：“秦姑娘，別擔心，我們能守住?！?/p>

秦玉羅也笑了笑，點了點頭。她知道，這一次，才是真正的考驗。昨日的疑兵之計，不過是緩兵之計，現(xiàn)在，真正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而就在劉黑闥準備下令進攻的時候，一騎快馬突然從北方飛馳而來。那匹馬跑得飛快，馬蹄揚起陣陣塵土，馬背上的斥候穿著竇軍的軍裝，臉色蒼白，嘴里不停地喊著：“緊急軍情！緊急軍情！”

快馬直入中軍，斥候從馬上摔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跑到劉黑闥面前，跪在地上，氣喘吁吁地說：“主……主公！北方……北方來了一支唐軍，打著秦王的旗號，已經(jīng)過了黎陽，離這里只有五十里了！”

劉黑闥的臉色驟然一變，瞳孔猛地收縮——秦王？李世民？他怎么會突然到這里來？他不是在洛陽嗎？

他愣在原地，腦子里一片混亂。李世民的大軍一到，自己腹背受敵，別說攻破王家鎮(zhèn)，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他看著遠處的王家鎮(zhèn)，又轉(zhuǎn)頭看向北方，眉頭皺得緊緊的，心里開始盤算起來——到底是繼續(xù)攻城，還是立刻撤軍？

王家鎮(zhèn)的墻頭上，李道玄和秦玉羅也看到了那匹快馬，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北方來的唐軍？是誰的軍隊？

陽光依舊刺眼，風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王家鎮(zhèn)的命運，竇軍的動向，都因為這匹快馬的到來，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而那即將爆發(fā)的廝殺，似乎又被按下了暫停鍵，只留下滿場的凝重和不安，在空氣里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