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3章 臨危歸鎮(zhèn)，縣公初立（上）（第2頁）

他掙扎著想起身行禮，被李道玄連忙按?。骸巴蹩h公不必多禮！份內(nèi)之事！”他已然用上了皇帝的敕封稱呼。

王臨聽到“縣公”二字，微微一愣。

杜如晦適時上前，將王臨失蹤期間發(fā)生的一切，包括擊退聯(lián)軍、李唐來使、杜如晦設(shè)疑兵之計、劉黑闥因李積出兵而退、以及最后他設(shè)計逼退張青，乃至秦玉羅等人代他上表歸附，被敕封為“漳水縣公”等事，原原本本，清晰扼要地敘述了一遍。

王臨靜靜地聽著，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有對眾人浴血奮戰(zhàn)的感激，有對杜如晦精妙計策的驚嘆，有對李唐出手解圍的復(fù)雜感慨，更有對那“漳水縣公”封號的深思。

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所有人都看著王臨，等待著他的決斷。這歸附之事，雖是情急從權(quán)，但最終仍需他這位主公點頭。

王臨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看到的是秦玉羅眼中的堅定支持，雷虎等人的絕對信任，也看到李道玄的期待和杜如晦深邃難測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已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整個王家鎮(zhèn)的處境。獨立自主是他的理想，但現(xiàn)實是，沒有李唐的介入，王家鎮(zhèn)早已灰飛煙滅。如今名義已立，敕封已下，若斷然拒絕，不僅背信棄義，更將立刻失去李唐的庇護，重新暴露在竇建德和周邊勢力的獠牙之下。

更何況…他看了一眼秦玉羅，想到了宇文家的威脅，想到了這亂世中生存的艱難…

“杜先生，”王臨緩緩開口，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清晰的決斷，“秦王殿下厚恩，陛下隆恩，王臨感激不盡。歸附之事，情勢所迫，亦是眾望所歸，王某并無異議。”

此言一出，李道玄臉上露出笑容，杜如晦眼中也閃過一絲滿意。

但王臨話鋒一轉(zhuǎn)：“然，王家鎮(zhèn)乃王某與諸位兄弟流民一手所創(chuàng)，歷經(jīng)血火，方有今日?！锩庾狻ⅰr(nóng)合一’、‘簡吏辦學(xué)’等策，乃我等立身之本，安民之心。王某既受皇恩，封為此地縣公，敢問杜先生，秦王殿下可能允我，依舊循此舊例，自主治理漳水三鄉(xiāng)？王家鎮(zhèn)之軍，仍由王某統(tǒng)帶，只需尊奉大唐正朔，若有所召，必竭力以赴？”

他的話語不卑不亢，既承認(rèn)了歸附的事實，也明確提出了條件——高度自治權(quán)。這是他的底線。

杜如晦似乎早已料到，微微一笑：“王縣公放心。秦王殿下招賢納士，重在誠意，而非虛文。殿下早有明言，縣公可一切照舊，自主治理，練兵征糧，皆由縣公自決。只需名義上尊奉大唐，必要時聽從殿下征調(diào)即可。此乃殿下親口承諾，杜某可在此作保。”

條件優(yōu)厚得幾乎令人難以置信。這幾乎完全保留了王臨的獨立性和權(quán)力，只是披上了一層李唐藩屬的外衣。

王臨深深看了杜如晦一眼，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真誠，也看到了更深層次的算計——李唐需要王家鎮(zhèn)這顆釘子扎在河北，至于這顆釘子由誰具體掌控，在目前階段并不重要。

“好！”王臨不再猶豫，重重點頭，“既如此，王臨，領(lǐng)旨謝恩！自今日起，我王家鎮(zhèn)上下，尊奉大唐正朔，我王臨，愿為大唐漳水縣公，為陛下，為秦王殿下，守此邊陲！”

塵埃落定！

屋內(nèi)眾人，無論是王家鎮(zhèn)舊部還是唐軍將領(lǐng)，都松了口氣，露出了笑容。無論如何，一個強大的靠山和相對和平的發(fā)展期，終于到來了。

王臨在秦玉羅的攙扶下站起身，對李道玄和杜如晦拱手：“李將軍，杜先生，王某傷重，需休養(yǎng)些時日。鎮(zhèn)內(nèi)事務(wù)，暫由秦玉羅將軍、雷虎校尉與柳輕眉姑娘協(xié)同處理，還望二位多多扶持?！?/p>

他又對秦玉羅等人道：“一切照舊，安撫百姓，恢復(fù)生產(chǎn)，整軍經(jīng)武，不可懈怠！”

“是！主公（縣公）！”眾人齊聲應(yīng)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