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5章 尸蹤謎案，危機再臨（第2頁）

“在、在流民營地西頭，靠近土堤的那個廢棄石灰窯里！”趙鋒的聲音都在發(fā)顫，“我們的人巡邏時聞到一股臭味，特別濃，順著味道找過去，推開窯門一看。。。王老實吊死在窯頂?shù)臋M梁上！看那樣子，死了至少兩天了，尸體都開始發(fā)臭、腫脹了！”

老王也死了？還是吊死的？！

王臨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線索！所有的線索都斷了！王老實一死，誰是內應、尸體被藏在哪、宇文閥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全都成了謎。這背后隱藏的陰謀，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悄無聲息地吞噬了所有痕跡，只留下令人窒息的未知。

“快！帶我去看看！”王臨抓起桌上的火把，轉身就往外走，腳步急促得幾乎踉蹌。

兩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快步穿過流民營地西側的小路。沿途的流民早已熄了燈，只有零星幾頂帳篷里還透著微弱的光，偶爾傳來幾聲咳嗽，更顯寂靜。越靠近土堤，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便飄了過來，隨著腳步加快，那味道越來越濃烈，刺鼻得讓人鼻腔發(fā)疼。

廢棄的石灰窯藏在土堤下的凹處，窯門早已腐朽不堪，輕輕一推就“吱呀”作響地倒了下去。王臨舉著火把走進窯內，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尸臭瞬間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強忍著胃里的翻騰。窯內陰暗潮濕，地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和散落的石灰塊，墻壁上凝結著白色的堿漬，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窯頂?shù)臋M梁上，一根粗糙的麻繩懸掛著王老實的尸體。他的脖子被麻繩勒得變了形，腦袋歪向一側，舌頭長長的伸在外邊，眼球突出，布滿了血絲，臉上凝固著痛苦與驚恐交織的表情。尸體已經開始腐敗腫脹，皮膚呈現(xiàn)出青黑色，衣衫被撐得緊繃，四肢無力地垂著，偶爾有蛆蟲從衣物縫隙里爬出來，落在地上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看起來。。。像是自殺?！壁w鋒站在窯門口，不敢再往里走，聲音發(fā)顫，“周圍沒有打斗痕跡，麻繩也是窯里原本就有的。。。”

王臨沒有說話，他舉著火把緩緩繞著尸體走了一圈，目光仔細掃過地面和墻壁。確實，窯內除了尸體和散落的石灰塊、破舊工具，沒有任何掙扎、拖拽的痕跡，連腳印都只有巡邏士兵和趙鋒等人的?？伞?。。一個剛偷走關鍵尸體的內鬼，怎么會突然自殺？若真是宇文閥的棋子，任務未完成便自盡，這根本不合邏輯！更何況，王老實死了至少兩天，而劉二柱是今天下午才遇害的——死人怎么可能殺人偷尸？

“不對勁。。?！蓖跖R喃喃道，目光落在地面的雜物堆上。他蹲下身，撥開散落的石灰塊和破布，忽然，一片焦黑的小布片映入眼簾。那布片只有指甲蓋大小，邊緣被燒得卷曲發(fā)黑，質地細密光滑，絕不是普通百姓穿的粗麻布，甚至比軍中的號服布料還要考究。

他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起布片，湊到鼻尖輕嗅。一股奇異的香味鉆進鼻腔，不算濃烈，卻帶著幾分詭異的甜膩，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這香味讓他感到一絲莫名的熟悉，可搜遍腦海，卻想不起在哪聞過。

“這是什么？”趙鋒湊過來，好奇地盯著布片。

“不知道。。。”王臨眉頭緊鎖，指尖捏著布片輕輕摩挲，那細密的質地讓他心頭的疑慮更重，“但這東西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石灰窯廢棄這么久，哪來的這種布料？而且還帶著燒焦的痕跡。”

他將布片小心地塞進懷里的皮囊里，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絕不能弄丟。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緊繃的臉上，一絲不安在心底悄然蔓延——這布片，這香味，總讓他覺得與某件事有關。

回到值房時，已是深夜。王臨將皮囊里的布片取出來，放在油燈下反復端詳。焦黑的邊緣下，能隱約看到布料原本是深紫色，上面似乎還繡著極細的紋路，只是被燒得模糊不清。那股奇異的香味在燈光的烘烤下愈發(fā)清晰，忽然，一個念頭猛地闖進他的腦?！@香味，似乎和上次柳輕眉被暗箭所傷時，傷口散發(fā)出的氣味有幾分相似！

那次柳輕眉中箭后，傷口周圍迅速發(fā)黑腫脹，散發(fā)出的正是這種帶著甜膩的詭異香味，軍醫(yī)說那箭上喂了罕見的慢性毒。難道。。。這布片上也沾了毒？宇文閥這次的目標，是用毒？！

這個念頭讓他悚然一驚，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他猛地站起身，剛要去賬房找柳輕眉確認，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值房的門被“哐當”撞開，一個流民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完整：“王、王隊正！不好了！營、營地里。。。好多兄弟突然上吐下瀉，渾身無力，倒在地上起不來了！軍醫(yī)說。。。說像是中了毒！”

“什么？！”王臨猛地一拍桌子，油燈被震得跳起，燈油灑了一地。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臉色比那流民兵還要慘白——毒！果然是毒！宇文閥的毒手，終究還是伸了出來，而且選在了最致命的時刻！

他顧不上多想，拔腿就沖出值房，朝著流民營地的方向狂奔而去。夜色中，流民營地的方向火光晃動得異常劇烈，人影在火光中胡亂穿梭，哭喊聲、嘔吐聲、痛苦的呻吟聲混雜在一起，隔著老遠就能清晰地聽到，往日還算有序的營地此刻亂成了一鍋粥。

“水！給我點水！”“我的肚子好痛。。?？炀染任?！”“軍醫(yī)呢？軍醫(yī)在哪？”

混亂的聲響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王臨的心上。他沖到營地入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心沉到了谷底：數(shù)十個流民兵蜷縮在地上，有的捂著肚子劇烈嘔吐，吐出的穢物散發(fā)著酸腐氣味；有的渾身抽搐，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紫，連呼吸都變得微弱；幾個軍醫(yī)正跪在地上搶救，可藥材有限，面對突如其來的大規(guī)模中毒，根本杯水車薪。

趙鋒和劉仁正拿著木棍維持秩序，看到王臨趕來，立刻沖過來，聲音帶著哭腔：“隊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兄弟們喝了營地的井水，沒過半個時辰就倒下了一大片！現(xiàn)在已經有三十多個人出事了！”

井水！王臨猛地看向營地中央那口井，井口圍著幾個驚慌的流民，水桶還歪倒在一旁。他瞬間明白了宇文閥的陰謀——他們不是要藏尸，而是要用毒污染水源，讓負責押運糧草的流民兵失去戰(zhàn)力！甚至，若是毒素擴散，整個黎陽倉都可能爆發(fā)瘟疫！

夜風卷著營地的哭喊聲掠過耳畔，王臨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他知道，之前的尸蹤謎案不過是幌子，真正的危機，現(xiàn)在才剛剛拉開序幕。距離糧草啟程只剩兩天，三百流民兵已有三分之一中毒倒下，宇文閥這是要徹底癱瘓黎陽倉的運糧能力，將李密的東征計劃扼殺在搖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