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的匪徒顯然沒料到對方人少還敢主動進攻,一時間亂作一團。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下來,有的射在石階上,有的射在松樹上,根本沒個準頭。王臨和雷虎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他們踩著石階往上沖,身子忽左忽右,輕松避開了箭矢——不過片刻功夫,就沖到了半山腰。
山神廟前的空地上,匪徒們正倉促集結(jié)。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手里提著把鬼頭刀,正對著匪徒們咆哮:“都他媽別慌!不過十幾個人,怕什么!給我殺下去,剁了他們,每人賞半袋粟米!”
這漢子想必就是“黑山狼”了。他看到王臨這邊只有十來人,先是一愣,隨即怒喝:“媽的!就這么點人也敢來撩虎須!弟兄們,跟我上,剁了他們!”
三十多個穿著皮甲的匪徒嚎叫著沖了下來,手里的刀槍揮舞著,像一群餓狼。雙方在半山腰的石階上撞在了一起!
“鐺!鐺!金鐵交鳴的聲音瞬間炸響,震得人耳朵發(fā)麻。王臨的長劍如閃電般刺出,直取一個匪徒的胸口——那匪徒想躲,卻慢了一步,劍尖“噗”地刺穿了他的皮甲,鮮血瞬間噴了出來,濺在王臨的手臂上,溫熱的,帶著股腥氣。
雷虎更猛,他的橫刀劈下去,一個匪徒舉刀去擋,只聽“咔嚓”一聲,匪徒的刀被劈成兩段,橫刀順勢砍在他的肩膀上,半邊肩膀瞬間被削了下來,匪徒慘叫著滾下山坡。
他們帶來的十人也都是好手,兩人一組,背靠著背作戰(zhàn)。一個流民兵用短刀擋住匪徒的劈砍,另一個立刻用長矛從側(cè)面刺過去,正中匪徒的小腹——配合得極為默契。一時間,匪徒雖然人多,卻被打得節(jié)節(jié)后退,慘叫聲此起彼伏。
“黑山狼”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這十幾個人這么能打。他咬著牙,揮著鬼頭刀沖了上來,刀風帶著股狠勁,直劈王臨的腦袋!王臨側(cè)身躲過,長劍斜挑,刺向他的手腕?!昂谏嚼恰壁s緊收刀格擋,兩人瞬間纏斗在一起——鬼頭刀沉,王臨的劍快,一沉一快,打得難分難解。
就在這時,山神廟的后院突然冒起了濃煙,黑色的煙柱直沖云霄,緊接著就傳來了喊殺聲:“殺!別讓匪徒跑了!”
是趙鋒!他帶著人從后院殺出來了!
“不好!后面也有人!”有匪徒看到濃煙,頓時慌了神,手里的刀都慢了下來。那些被裹挾的流民本就不想打仗,見勢不妙,轉(zhuǎn)身就想跑;核心的匪徒也亂了陣腳,有的想往前沖,有的想往后退,陣型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黑山狼”眼角余光瞥見后院的濃煙,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大勢已去了。他虛晃一刀,逼開王臨,轉(zhuǎn)身就想往松林里跑。
王臨早就盯著他了,豈容他跑掉?他腳下發(fā)力,像陣風似的追上去,長劍直刺“黑山狼”的肋下!“黑山狼”慌忙側(cè)身,卻沒躲過王臨的腳——王臨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膝蓋!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黑山狼”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膝蓋處瞬間滲出鮮血,把褲子都染紅了。
王臨的劍尖立刻頂在了他的咽喉上,冰冷的劍鋒貼著皮膚,“黑山狼”連動都不敢動了。
“頭領(lǐng)已擒!跪地投降者不殺!”王臨運足中氣,聲音像驚雷似的在山林里回蕩。
殘余的匪徒見頭領(lǐng)被擒,又被前后夾擊,哪里還有戰(zhàn)意?紛紛丟下兵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嘴里喊著“好漢饒命”。
戰(zhàn)斗很快就結(jié)束了。趙鋒和雷虎帶著人肅清殘敵,撲滅了后院的火;劉仁則押著之前的兩個俘虜,趕了上來。清點戰(zhàn)場時,弟兄們個個喜氣洋洋——斃傷匪徒二十余人,俘虜三十余人,包括頭領(lǐng)“黑山狼”,而己方只有三人受了輕傷,都是皮外傷,敷點藥就能好。
“王大哥,你看!”趙鋒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跑過來,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不少銅錢和幾匹布,“這是從山神廟里搜出來的,還有幾袋粟米,雖然不多,但夠莊子里的人吃半個月了!”
雷虎也走過來,手里拿著個賬本:“這是匪徒的賬本,記著他們搶來的東西,還有幾個被他們擄走的流民的名字,我們可以派人去把人找回來。”
王臨點了點頭,心里松了口氣——這一仗,不僅掃清了黑松坡的匪患,還繳獲了物資,更重要的是,弟兄們通過這一戰(zhàn),彼此更默契了。他摸了摸懷里的平安符,柏葉的紋理還在,心里想著:輕眉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在山頂了望的弟兄突然急匆匆跑下來,臉色發(fā)白,聲音都在抖:“王大哥!南面……南面來了好多兵馬!打著的旗號……好像是……是‘竇’字旗!”
竇?!王臨心里猛地一沉,像被冰錐扎了一下。
是竇建德的人!他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目標是王家莊嗎?
剛放松下來的隊伍,瞬間又緊張起來——弟兄們剛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雖然贏了,但也消耗了不少體力;要是竇建德的兵馬真來了,他們這點人,根本不夠打。
王臨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他望向王家莊的方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回去!輕眉還在莊子里等著他,他不能讓她出事!
晨霧已經(jīng)散了,陽光透過松枝灑在地上,卻照不進王臨心里的擔憂——黑松坡的匪患平了,但更大的風暴,似乎已經(jīng)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