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沖鋒的速度快得超出想象——不是尋常野獸的奔逃,而是帶著毀天滅地的沖勁,棕褐色的身軀在林間劃出一道殘影,像被弓弦彈出的巨石,每秒能沖出去近8米,比最快的獵手跑起來還快兩倍。那對泛著冷光的獠牙足有15厘米長,尖端磨得發(fā)亮,直刺王臨的胸腹,腥風(fēng)裹著松脂和泥漿的臭味撲面而來,幾乎要嗆得人窒息。
避無可避!
王臨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生死關(guān)頭,腦中反而一片清明——他想起當(dāng)年在軍營時,老兵說過“遇獸沖不硬扛,側(cè)滾避要害”,當(dāng)下沒有絲毫猶豫,左腿猛地蹬地,身體向右側(cè)狠狠一滾!
“呼——!”
野豬龐大的身軀擦著他的腰側(cè)沖了過去,獠牙尖端堪堪劃破他本就破爛的褲腿,帶出一道半寸深的口子,血珠瞬間滲出來,滴在腐葉上。緊接著,“咔嚓!”一聲脆響震得耳膜發(fā)疼——野豬一頭撞在王臨剛才站立的位置后面,那是棵直徑約15厘米的碗口粗小樹,樹干應(yīng)聲而斷,斷口處的木刺向外翻著,帶著新鮮的木屑。
好恐怖的力量!王臨爬起來時,后背已經(jīng)驚出一層冷汗——他記得去年村里有頭壯牛發(fā)脾氣,撞向一棵同樣粗的樹,也只撞得樹搖晃,沒斷半分,這野豬的沖勁竟比牛還強(qiáng)三倍!
他迅速站穩(wěn),橫刀緊緊護(hù)在身前,刀刃因之前的崩口泛著鈍光,卻依舊透著殺氣。對面的野豬已經(jīng)調(diào)轉(zhuǎn)方向,左眼死死盯著他,前蹄在地上刨著,泥土和碎石被刨得亂飛,顯然在積蓄下一次沖鋒的力量。王臨知道,剛才是僥幸,下一次若再被它沖中,肋骨絕對會像那棵小樹一樣斷成幾截。
不能讓它沖起來!
王臨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約有500克重,棱角分明,正好能握在掌心。他深吸一口氣,手臂肌肉繃得像鐵塊,用盡全身力氣,將石頭狠狠砸向野豬的左眼!
“砰!”
石頭不偏不倚砸在野豬的左眼上!那處皮膚本就薄,瞬間凹陷下去,鮮血順著眼瞼往下淌,染紅了半邊臉。
“嗷——!”野豬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聲音比剛才的咳嗽聲還刺耳!劇痛讓它瞬間狂暴,腦袋瘋狂地甩著,撞向旁邊的灌木,幾叢半人高的灌木瞬間被撞斷。它的左眼暫時失去了視力,動作也變得有些遲滯,只能靠右眼模糊地鎖定目標(biāo)。
就是現(xiàn)在!
王臨不退反進(jìn)!他記得獵戶說過,野豬的背部皮膚厚達(dá)3厘米,還裹著松脂和泥漿,刀砍上去只會崩口,唯有側(cè)腹皮膚薄,只有1厘米左右,且靠近內(nèi)臟,是致命弱點。他如同獵豹般弓著腰沖過去,速度快得只留一道殘影!
“噗嗤!”
崩口的橫刀帶著王臨全身的力量——連左肋傷口撕裂的疼痛都顧不上了,狠狠捅進(jìn)野豬的肋下!刀刃直沒至柄,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
“嗷嗚——!”野豬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慘嚎,聲音震得樹葉簌簌往下掉!巨大的身軀瘋狂扭動掙扎,王臨被它甩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雙腳幾乎離地。但他咬緊牙關(guān),雙手死死握住刀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甚至能感覺到刀柄上的木紋嵌進(jìn)掌心——他猛地發(fā)力,將刀柄向下、向里狠狠一劃拉!
“刺啦——!”
一道20厘米長的巨大傷口被豁開!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溫度高得燙人,濺在王臨的臉上、身上,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他甚至能隱約看到傷口里露出的腸子,隨著野豬的掙扎微微晃動。
野豬的掙扎瞬間變得無力而混亂——成年野豬的血量約8升,這樣的傷口每分鐘能流失近2升血,不過30秒,它就踉蹌著晃了晃,發(fā)出幾聲垂死的哀鳴,最終“轟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幾下,漸漸沒了聲息。
王臨也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甩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滾了三圈才停下。他渾身沾滿了野豬的血和自己的血,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握著刀的右手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刀柄往下滴,染紅了身下的草葉。
看著地上龐大的野豬尸體,王臨心中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只有劫后余生的虛脫——剛才若慢半秒,被野豬頂中的就是他的胸口。他甚至忍不住干嘔了幾下,濃重的血腥味嗆得喉嚨發(fā)疼。但他不敢歇太久,掙扎著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入懷——還好,那包用新鮮橡樹葉小心翼翼包裹的金銀花,雖然被壓得有些變形,花瓣卻沒掉幾片,依舊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野豬尸體——這可是意外的收獲。他用橫刀割下野豬的后腿和里脊:后腿肉足有5斤重,里脊也有2斤,都是瘦肉,夠他們?nèi)顺匀?,而且山里冷,肉能放兩天不壞。他找了根堅韌的青藤蔓,將肉捆好背在背上,藤蔓勒得肩膀發(fā)疼,卻比餓著肚子強(qiáng)。
帶著沉甸甸的肉和救命的草藥,王臨拖著疲憊傷痛的身體往山下走。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他的左腿被獠牙劃傷,每走一步都牽扯著傷口,疼得鉆心,只能靠右手扶著樹干慢慢挪。等他踉蹌著回到山澗營地時,日頭已經(jīng)偏西,天邊染著一層淡淡的橘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