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深處,黑暗與寂靜如同實質(zhì)般包裹著兩人。只有洞外隱約傳來的、鉆石冰晶熊不甘的咆哮與撞擊冰壁的沉悶聲響,證明著危險并未遠離??諝庵袕浡┑暮馀c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水冰兒背靠著冰冷的洞壁,緩緩滑坐在地。她將懷中“昏迷不醒”的葉塵(夜塵)小心地放在身旁相對平坦的地面上,自己則急促地喘息著,嘴角溢出的血跡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目。硬抗十萬年魂獸一擊,即便只是余波,也讓她內(nèi)腑受創(chuàng)不輕,魂力消耗巨大。
她顧不上調(diào)息,第一時間釋放出微弱的精神力,仔細探查葉塵的狀況。指尖觸碰到他冰冷的皮膚,感受到那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心跳和呼吸,水冰兒緊繃的心弦才稍稍放松。還好,他只是被震暈了,內(nèi)傷似乎比自己預(yù)想的要輕一些?或許是之前冰心蓮殘留的生機的護佑?她只能如此解釋。
洞外的撞擊聲持續(xù)不斷,每一次巨響都讓冰洞微微震顫,簌簌落下細小的冰晶。水冰兒秀眉緊蹙,強忍著傷痛,掙扎著站起身,在洞口附近布置下幾道簡易的冰屬性預(yù)警和防御魂導(dǎo)器。她知道這只能拖延片刻,若那鉆石冰晶熊鐵了心要進來,這冰洞根本擋不住它。
做完這一切,她才無力地坐回葉塵身邊,從儲物魂導(dǎo)器中取出療傷丹藥服下,開始默默運轉(zhuǎn)魂力療傷。冰藍色的光暈在她周身流轉(zhuǎn),映照著她蒼白卻依舊絕美的側(cè)臉,在黑暗中如同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
時間在死寂與間歇的撞擊聲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洞外的咆哮和撞擊聲似乎漸漸平息了下去,或許是那鉆石冰晶熊暫時放棄了,又或許是去尋找其他入口。
冰洞內(nèi)重歸絕對的寂靜,只剩下兩人微弱的呼吸聲。水冰兒的傷勢在丹藥和魂力運轉(zhuǎn)下稍微穩(wěn)定,但魂力消耗過度帶來的虛弱感依舊強烈。她睜開眼,目光落在身旁依舊“昏迷”的葉塵身上。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憑借感知勾勒出他模糊的輪廓。這個叫葉塵的青年,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突兀地闖入了她原本平靜的歷練之旅。從酒館初遇的“巧合”,到冰窟中的“舍身相救”與“奇跡復(fù)蘇”,再到方才面對十萬年魂獸時,那匪夷所思的“天降冰巖”……每一次,他都處在危機的中心,每一次,卻又都能“幸運”地化險為夷。
這真的只是運氣嗎?水冰兒的心再次動搖。她自幼接受的教育告訴她,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不存在無緣無故的巧合。可若不是運氣,那又是什么?他明明沒有絲毫魂力,身體也確確實實虛弱不堪……
就在她心緒紛亂之際,身旁的葉塵忽然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痛苦的呻吟,身體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仿佛在抵御寒冷或傷痛。
水冰兒心中一緊,連忙俯身過去,輕聲喚道:“葉塵?葉塵你醒了嗎?”
夜塵“艱難”地“睜開”雙眼,眼神“渙散”而無焦,聲音沙啞微弱:“冷……好冷……水……水姑娘……我們……這是在哪里?”他“虛弱”地環(huán)顧四周的黑暗,臉上露出“恐懼”與“茫然”交織的表情,將一個重傷初醒、搞不清狀況的普通人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們在一個冰洞里,暫時安全了?!彼鶅阂娝褋恚闹猩园?,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些許,“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特別不舒服?”她說著,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替他拂去額角不知是汗水還是融化雪水的水珠,但指尖在即將觸碰到他皮膚時,又頓住了,有些猶豫。她不太習(xí)慣與人如此親近。
夜塵“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心中微動,卻并未“察覺”,只是繼續(xù)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渾身……都疼……像散了架一樣……頭也暈得厲害……”他一邊說,一邊“努力”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勢”,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你別亂動!”水冰兒見狀,也顧不得那點矜持了,連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股溫和的冰屬性魂力再次渡入他體內(nèi),幫他穩(wěn)定紊亂的氣息,“你內(nèi)腑受了震蕩,需要靜養(yǎng)。”她的動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關(guān)切。
夜塵“順從”地躺好,感受著那股清涼魂力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驅(qū)散著模擬出的“寒意”與“痛楚”,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又……又麻煩水姑娘了……我真是……太沒用了……”語氣中充滿了“自責(zé)”與“羞愧”。
水冰兒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那點因他“拖累”而產(chǎn)生的微妙情緒,反而消散了不少。她輕輕搖了搖頭:“不必自責(zé),若非……若非你運氣好,我們恐怕都已葬身熊口?!彼K究還是將一切歸結(jié)于“運氣”,但說出這話時,連她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