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帝國的暗流仍在皇城深處涌動,而天斗城宅院的書房,卻仿佛成了隔絕風暴的孤島。只是這島上的空氣,因方才那場顛覆性的“姐妹相認”,依舊殘留著幾分僵硬的寒意。
朱竹清和朱竹云已然退下,她們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強行扭轉的關系,去適應這由夜塵一手劃定的新秩序。書房內,只剩下夜塵,以及依舊跪伏在地、心潮澎湃的朱紫玉。
她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腦海中依舊回蕩著夜塵那句“你還有我”,以及強行將她們三人扭結成“姐妹”的威嚴命令。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與解脫感,混雜著對未來的茫然,在她心中激蕩。她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的復仇惡鬼,她有了“主人”,有了……盡管扭曲卻實實在在的“家人”。
就在她心緒難平之際,頭頂傳來夜塵平淡無波的聲音,卻如同第二道驚雷,再次炸響在她的世界:
“朱紫玉?!?/p>
“從今往后,不必再稱我為主人?!?/p>
朱紫玉嬌軀劇顫,猛地抬起頭,美眸中充滿了極致的錯愕與難以置信!不稱主人?那……稱什么?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夜塵緩緩從主位上站起身,白衣曳地,不染塵埃。他踱步走到朱紫玉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他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帶著審視與掌控,而是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將被賦予新意義的藏品。
在朱紫玉茫然無措的注視下,他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指尖并非帶著力量或懲戒,而是極其輕柔地,拂過她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那觸感微涼,卻讓朱紫玉如同被電流擊中般,渾身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從脊椎直沖頭頂。
“我希望,”夜塵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蠱惑的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朱紫玉的耳中,也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我們往后的關系,是夫妻?!?/p>
夫……妻?!
這兩個字,如同太古神山,轟然壓在朱紫玉的心頭!她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呼吸瞬間停滯,大腦徹底宕機!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奔涌,沖得她耳膜嗡嗡作響!
夫妻?!
他……夜塵大人……要她成為他的……妻子?!
這怎么可能?!她是誰?一個雙手沾滿血腥、年華已逝、背負著無數(shù)罪孽與恥辱的未亡人!一個剛剛從權力泥潭和復仇深淵中爬出來的、身心俱疲的傀儡!而他……是如同神明般深不可測、超然物外的存在!是掌控她命運、給予她新生的主宰!
主人與奴仆,掌控與被掌控,這才是她認知中理所當然的關系!夫妻?平等?廝守?這完全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疇!這比讓她去死,更讓她感到恐慌和……一種滅頂般的惶恐!
“主……主人……”朱紫玉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劇烈的顫抖,“紫玉……紫玉卑賤之軀,污穢不堪,如何……如何配得上……您……”她下意識地想要退縮,想要重新匍匐在地,卻被夜塵那看似輕柔、卻不容抗拒的目光定在原地。
“配與不配,由我決定?!币箟m打斷她的話,指尖緩緩下滑,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他那雙仿佛能吞噬一切星辰的眼眸,“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唯命是從的傀儡,而是一個能真正站在我身邊,分擔權柄,共享未來的人?!?/p>
他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鑿子,敲擊著朱紫玉堅固的心防。
“你狠辣果決,精通權謀,更難得的是……懂得隱忍與背叛的滋味?!币箟m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靈魂,看盡她所有的黑暗與掙扎,“星羅的棋局尚未終了,大陸的風云方興未艾。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不僅僅作為利刃,更作為……執(zhí)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