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晨曦如同金色的紗幔,輕柔地鋪滿天斗城的每一個角落。昨夜的驚濤駭浪與心緒起伏,似乎都隨著黑暗一同褪去,但某些深刻的改變,卻已如同種子般,在特定的人心中悄然生根發(fā)芽。
天斗東宮,書房內(nèi)的狼藉早已被無聲地清理干凈,仿佛昨夜那場崩潰從未發(fā)生。千仞雪(雪清河)站在巨大的琉璃鏡前,由貼身侍女小心翼翼地為她整理著太子的朝服。鏡中映出的容顏,俊美依舊,眉宇間屬于儲君的沉穩(wěn)與威儀分毫未減,甚至比往日更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沉淀。
只是,若仔細(xì)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那雙深邃眼眸最深處,以往被野心與使命填滿的地方,此刻卻多了一縷極淡的、名為“迷?!迸c“期盼”的微光。夜塵的承諾如同最堅固的錨,穩(wěn)住了她近乎破碎的船身,但前路何方,仍需她自己去探索。
“殿下,今日早朝,關(guān)于北境軍需的奏對……”貼身侍女低聲提醒著日程。
千仞雪微微頷首,聲音平靜無波:“本宮自有計較?!彼男乃紖s已飄遠(yuǎn)。扮演好“雪清河”這個角色,依舊是必要的掩護(hù),但如今,這層偽裝之下的目的,已然不同。她需要權(quán)力,需要資源,不是為了武魂殿,也不是為了天使族,而是為了……更好地站在那個人的身邊,或者,至少不成為他的拖累?這個念頭讓她自己都感到一絲荒謬,卻又無比真實。
……
月軒,聽雪閣。
唐月華對鏡梳妝,手中玉梳劃過如瀑青絲,動作優(yōu)雅依舊,眼神卻有些飄忽。宗門新的指令讓她肩上的壓力并未減輕,反而更加無所適從。她看著鏡中這張被譽(yù)為天斗帝國第一美婦的容顏,第一次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美貌、才華、地位,在那個男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應(yīng)有的分量。
“順其自然……”她低聲重復(fù)著這個詞語,仿佛要從中汲取一絲力量。或許,今日該去西區(qū)那邊……走走?不是以月軒之主的名義,也不是帶著宗門的任務(wù),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訪客?這個想法讓她心跳微微加速。
……
天斗城西區(qū)宅院。
清晨的宅院總是格外寧靜祥和。阿柔早早起身,在庭院中照料著她那些心愛的花草,臉上帶著溫婉滿足的笑意,仿佛昨夜夫君那番親昵的呵護(hù)與情話,依舊縈繞在心間,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種幸福的光暈里。
小舞像只精力充沛的小兔子,在院子里追著一只蝴蝶蹦蹦跳跳,粉色的裙擺飛揚(yáng)。寧榮榮則坐在秋千上,晃蕩著小腿,手里把玩著夜塵送她的那枚玉簪,時不時看向書房的方向,小臉上帶著一絲期待,似乎在琢磨著今天能不能再纏著夜塵哥哥要個新禮物。
朱竹清在院中一隅安靜地修煉,身影如同蓄勢待發(fā)的靈貓,清冷的目光偶爾掃過阿柔時,會閃過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羨慕。朱竹云則端著精致的茶點從廚房走出,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婉笑容,目光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尋找著那道白色的身影。
這座宅院,如同風(fēng)暴眼中唯一平靜的綠洲,但綠洲中的每個人,都因中心那輪“太陽”的存在,而有著各自不同的心思與期盼。
書房內(nèi),夜塵緩緩睜開雙眼。他并未修煉,只是靜坐。千仞雪心態(tài)的初步穩(wěn)定,唐月華的糾結(jié),宅院內(nèi)眾女的日常,乃至更遙遠(yuǎn)之處星羅的暗涌、武魂殿的算計、昊天宗的焦慮……一切信息,都在他心念流轉(zhuǎn)間清晰映現(xiàn)。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庭院中那株在晨曦下?lián)u曳生姿、藍(lán)金色光暈似乎比昨日更濃郁幾分的藍(lán)銀皇,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