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殿內(nèi),死寂無聲。
沉重的殿門在夜塵與千仞雪踏入后,無聲無息地緩緩合攏,將外界的光線與喧囂徹底隔絕。殿內(nèi)光線幽暗,唯有穹頂灑落的幾束光柱,如同審判之光,落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諝庵袕浡难銡庀?,此刻卻仿佛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威壓。
大殿盡頭,那高高在上的教皇寶座之上,比比東端坐著,身披華貴繁復的教皇袍服,頭戴紫金冠冕,絕美的容顏在陰影交錯中顯得威嚴而冰冷。她的一只手搭在寶座扶手上,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當?shù)铋T開啟,那兩道身影踏入的瞬間,她的鳳眸驟然收縮,瞳孔深處掀起驚濤駭浪!
是他!夜塵!他竟然再次降臨!而且……還帶著一個人?
當她的目光越過夜塵,落在他身旁那道纖細的、身著月白常服的少女身影時,比比東的心臟猛地一縮!那張臉……那張褪去了所有偽裝、純凈絕美、帶著一絲易碎感的容顏……為何如此熟悉?!那雙金色的眼眸……
一個塵封在記憶深處、幾乎被她刻意遺忘的模糊影像,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是她?!那個她名義上的女兒,武魂殿的少主,早已被她放逐到天斗帝國充當棋子的……千仞雪?!
她怎么會在這里?!而且還是以真面目示人?!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夜塵?!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無數(shù)疑問與震驚如同狂潮般沖擊著比比東的心神,讓她險些失態(tài)!她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目光死死鎖定在千仞雪身上,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打破了死寂:
“千仞雪?你……怎么會在此處?”她的視線隨即轉向夜塵,語氣中帶著壓抑的驚怒與深深的忌憚,“夜塵!你帶她來此,意欲何為?!”
夜塵并未回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比比東感到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壓力。他松開牽著千仞雪的手,負手而立,仿佛一位超然的旁觀者,將舞臺交給了身旁的少女。
千仞雪感受到比比東那銳利如刀、充滿了復雜情緒的目光,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手心沁出冷汗。但當她側頭看到夜塵那平靜淡然的身影時,一股巨大的勇氣從心底涌起。她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一步,仰起頭,勇敢地迎上比比東的視線,金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
“教皇陛下?!彼_口,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與疏離,不再是以往那種隱含怨恨或畏懼的稱呼。
這一聲“教皇陛下”,如同冰錐,狠狠刺入比比東的心房!她嬌軀微不可查地一震,鳳眸中寒光暴漲!這孽種……竟敢用如此語氣對她說話?!
千仞雪無視她眼中迸射的怒意,繼續(xù)開口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如同重錘敲擊在空曠的大殿中:
“我今日來此,并非以武魂殿少主的身份,也并非以您……名義上女兒的身份?!?/p>
她頓了頓,迎著比比東驟然變得驚疑不定的目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來,是要告訴您一個真相。一個被隱瞞了二十年的真相。”
“我,千仞雪,并非您的親生女兒?!?/p>
“!??!”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教皇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比比東猛地從寶座上站起,華美的袍服因她的動作而劇烈晃動,冠冕上的珠翠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臉上血色盡褪,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充滿了極致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么?!”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尖銳,“胡說八道!千仞雪,你瘋了嗎?!”
千仞雪看著比比東那副震驚失態(tài)的模樣,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平靜。她繼續(xù)用清晰而冷靜的語調(diào)說道:
“我沒有瘋。這是祖父千道流,在臨終前……親口告訴我的真相?!?/p>
“二十年前,您所生的那個女兒,因體內(nèi)能量沖突,甫一出生便已夭折?!?/p>
“而祖父,因喪子之痛與對武魂殿未來的執(zhí)念,與神界天使一族殘部合謀,行下了偷天換日之舉?!?/p>
“他們將那個夭折的女嬰……替換成了來自神界天使一族的純血后裔?!?/p>
“也就是……我?!?/p>
每一個字,都如同最鋒利的刀刃,狠狠剮在比比東的心上!她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寶座靠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眼神中充滿了巨大的荒謬感、被欺騙的憤怒,以及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恐慌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