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鋒
期限近,陰霾至
監(jiān)區(qū)的探照燈又掃過鐵窗,在水泥地上投下一道慘白的光帶,何不凡盯著那道光里浮動的塵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口——那里藏著爺爺留下的玉佩,溫潤的觸感是這三年來唯一沒被鐵銹味侵蝕的東西。
離“三年”的期限只剩四十天了。
這個數(shù)字像顆發(fā)潮的種子,在他心底埋了兩年多,最近終于開始冒芽。夜里躺在硬板床上,他會忍不住想,出去那天會不會是個晴天?爺爺要是還在,會不會在監(jiān)獄門口等他?林薇薇呢?她會不會還在等那個“等我出來就娶你”的承諾?甚至……何家那邊,哪怕只有個管家來接,是不是也能證明,他沒被徹底當成棄子?
“何不凡,出來?!?/p>
鐵門外傳來獄警老張的聲音,語氣比平時冷硬。何不凡心里咯噔一下——老張平時對他還算客氣,今天這態(tài)度不對勁。他按了按胸口的玉佩,起身跟著老張往監(jiān)區(qū)辦公室走,路過放風場時,眼角瞥見角落里的“刀疤”正盯著他,嘴角勾著一抹陰惻的笑。
刀疤是這監(jiān)區(qū)的獄霸,三年前何不凡剛進來時,刀疤想收他當小弟,被他拒絕后就沒少找事。之前何不凡靠著年輕時練過的拳腳和一股狠勁,硬扛過幾次,刀疤雖沒再明著動手,卻總用眼神惡心他。何不凡一直忍著——還有四十天,沒必要在最后關頭出事。
可他沒料到,刀疤要的不是“出事”,是“徹底毀了他”。
辦公室里,兩個穿便衣的督查坐在桌后,桌上擺著一個透明塑封袋,里面裝著半包皺巴巴的煙。“何不凡,這東西是從你床板下搜出來的,你認不認?”督查的聲音像冰錐,扎得人耳膜疼。
何不凡瞳孔驟縮:“不是我的!我從來不抽煙!”
“不是你的?”刀疤不知什么時侯也進來了,靠在門框上,吊兒郎當?shù)亻_口,“昨天放風我還看見你跟人換煙呢,怎么?現(xiàn)在不認了?”
“我沒有!”何不凡猛地轉頭,盯著刀疤,“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看監(jiān)控就知道了?!崩蠌堈驹谝慌?,避開何不凡的目光,“監(jiān)區(qū)的監(jiān)控拍到你昨天晚上往床板下塞東西,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何不凡渾身發(fā)冷。他昨天晚上根本沒靠近過床板——刀疤下午找他“談心”,故意把他引到監(jiān)控死角推搡,等他回來時,床鋪上已經(jīng)被翻得亂七八糟。當時他沒在意,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那是刀疤在栽贓。
“是刀疤栽贓我的!你們看監(jiān)控,他昨天故意引我……”
“夠了!”督查一拍桌子,“證據(jù)確鑿,你還想狡辯?藏違禁品,按規(guī)定,關半個月禁閉!”
何不凡還想爭辯,卻被兩個獄警架住胳膊往外拖。路過刀疤身邊時,刀疤湊到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何不凡,別以為快出去了就沒事。老子看你不順眼,就算只剩四十天,也能讓你把這三年的罪再受一遍。”
冰冷的禁閉室門“哐當”一聲關上,最后一絲光也被隔絕在外。何不凡靠在墻上,胸口的玉佩硌得他生疼,卻沒了之前的溫潤——原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連唯一的念想,都能被人輕易碾碎。
小黑屋,骨生疼
禁閉室只有兩米見方,沒有窗,只有天花板角落一個漏風的通風口,吹進來的風帶著霉味和鐵銹味,像無數(shù)根細針,扎在何不凡的皮膚上。
沒有燈,白天黑夜全靠通風口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分辨。
冷嘲語,碎期待
玉佩裂,信念崩
無力抗,心漸冷
離出獄只剩二十天了。
何不凡的身l稍微恢復了一點,能自已站起來走路了,可臉色還是蒼白得嚇人,眼窩深陷,嘴唇干裂。他每天還是不怎么說話,只是偶爾會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天空發(fā)呆。
這天放風,何不凡靠在墻角,看著其他人打鬧,自已像個局外人。突然,刀疤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何不凡,聽說你快出去了?”刀疤叼著一根煙,吐了個煙圈,眼神輕蔑地看著他,“出去后打算干什么?回何家?我看你還是別去了,省得被人趕出來,丟人現(xiàn)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