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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章：鐵門后的鐵銹味（第2頁）

“夠了。”彪哥走過來，一腳踩在滾到腳邊的窩窩頭上，金黃的玉米面沾了灰，被他碾得稀碎?！靶∽樱以僬f一次，在這兒，我的話就是規(guī)矩。你要是不聽，以后就別想吃飯了?！?/p>

何不凡看著地上的窩窩頭，肚子更餓了，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又酸又脹。他想起以前在家，媽媽總是把紅燒肉往他碗里夾，爺爺會把熱乎的饅頭掰成兩半，里面夾著醬豆?？涩F(xiàn)在，連個帶霉點的窩窩頭，他都保不住。

獄警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何不凡，沒說話，只是踢了踢他的腳：“趕緊收拾干凈，別在這兒礙眼。”

何不凡蹲下來，用手把地上的粥擦干凈，碎掉的窩窩頭撿起來，雖然沾了灰，他還是偷偷塞了一小塊在口袋里——說不定晚上會更餓。

上午的活兒是搬石頭，在監(jiān)獄后院的空地上，把一堆碎石塊搬到卡車上去。太陽越來越大，曬得水泥地發(fā)燙，何不凡穿著單薄的囚服，后背很快就濕透了，汗水順著脊梁骨往下流，流到腰上的淤青處，蟄得疼。

他搬著一塊半大的石頭，走得踉踉蹌蹌的。突然，腳下一滑，石頭砸在腳背上，疼得他差點叫出來。他蹲下來，捂著腳，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是因為疼，是因為委屈，是因為餓，是因為想家人。

“快點！磨磨蹭蹭的！”獄警的鞭子抽在旁邊的地上，嚇得他趕緊站起來，咬著牙把石頭搬上卡車。

中午吃飯的時侯，他還是沒拿到窩窩頭——彪哥說“讓他餓一天，長點記性”。何不凡坐在角落里，看著別人狼吞虎咽，肚子餓得發(fā)慌，他摸出口袋里早上藏的那塊碎窩窩頭，偷偷塞進嘴里，干得咽不下去，只能硬噎。

晚上躺在床上，他又摸出玉佩。玉面還是涼的，可他的手卻在抖。他想起林薇薇，以前他餓肚子的時侯，林薇薇會偷偷給他帶面包，還會把牛奶熱好了裝在保溫杯里。他想，要是薇薇知道他現(xiàn)在這樣，會不會心疼？

他又想，爸媽肯定不知道他在這兒受委屈，等會見日到了，他們來了，肯定會給她帶吃的，會跟他說家里的事。

何不凡把臉埋在枕頭里，枕頭有股餿味，可他還是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爺爺說要好好活，他不能哭，不能認輸。

明天，明天說不定就能好一點了。他這樣告訴自已，然后在饑餓和疼痛中，慢慢睡著了。

13章：磨破的帆布鞋

搬石頭的活兒干了三天，何不凡的帆布鞋已經(jīng)磨破了底。鞋底的膠裂開一道大口子，走在水泥地上，碎石子總能硌到腳心，疼得他一瘸一拐的。

：空蕩的會見室

入獄后的：半個窩窩頭的溫暖

會見日過后的那幾天，何不凡像丟了魂似的。干活的時侯總是走神，搬石頭會砸到腳，洗衣服會把肥皂掉在地上，瘦猴和胖子總是找他麻煩，彪哥也沒少打他，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了——心里的疼，比身上的疼更厲害。

他開始不怎么說話，也不怎么吃飯，每天就像個木偶似的，跟著別人干活，睡覺，醒來。脖子上的玉佩還是天天戴著，可他很少再摸了，好像一摸，就會想起那些沒實現(xiàn)的期待，心里更疼。

：潑來的冷水

天氣越來越冷，十月的風(fēng)裹著寒意，從鐵窗縫里灌進牢房，晚上睡覺的時侯，就算蓋著厚厚的被子，也覺得冷。何不凡的帆布鞋早就磨破了，他找了塊破布，墊在鞋底，可還是擋不住寒氣，腳凍得又紅又腫。

這天晚上，所有人都睡著了，何不凡也迷迷糊糊地快睡著，突然覺得身上一涼——一盆冷水從頭頂潑了下來！

他猛地坐起來，渾身濕透了，冷水順著頭發(fā)流下來，流進脖子里，凍得他牙齒打哆嗦。牢房里的燈被打開了，彪哥手里拿著一個空盆，笑著說：“喲，醒了？我看你睡得挺香，給你降降溫?！?/p>

瘦猴和胖子也跟著笑，瘦猴手里還拿著一個盆，看樣子還想再潑。

“你……你干什么！”何不凡的聲音因為寒冷和憤怒，變得發(fā)抖。他的囚服全濕了，貼在身上，冷得像冰，身上的傷口被冷水一激，疼得他齜牙咧嘴。

“干什么？”彪哥走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提起來，“我看你最近有點得意啊，跟李叔走得近，就以為我不敢動你了？”

何不凡的后背撞到鐵欄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他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里有爺爺?shù)挠衽濉獎偛艥娎渌臅r侯，他：藏在懷里的紅薯

進入十一月，監(jiān)獄里的活兒換成了挖紅薯。監(jiān)獄后面有一片菜地，種了不少紅薯，現(xiàn)在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每天早上，他們跟著獄警去菜地，拿著鋤頭挖紅薯，中午就在地里吃午飯，下午接著挖，直到天黑。

挖紅薯比搬石頭和洗衣服輕松一點，至少能經(jīng)常看到綠色的葉子，聞到泥土的味道，不像之前那樣，到處都是鐵銹和霉味。何不凡很喜歡這份活兒，他小時侯在爺爺家，也跟著爺爺挖過紅薯，爺爺會把剛挖出來的紅薯放在火里烤，烤得香噴噴的，剝開皮，里面的瓤是金黃色的，甜得流油。

這天下午，他挖到了一個很大的紅薯，差不多有他的拳頭那么大。他看著那個紅薯，想起了爺爺烤的紅薯，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他趁獄警不注意，把紅薯偷偷塞進了懷里——囚服很寬大，正好能藏住。

晚上回到牢房，他把紅薯藏在枕頭底下。等所有人都睡著了，他悄悄摸出紅薯，紅薯還帶著泥土的溫度，硬邦邦的。他想把紅薯烤一下，可牢房里沒有火，只能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