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嗎?”老鬼又問。
何不凡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不知道?!?/p>
他是真的不知道。出去之后,他能去哪里?回何家?肯定會被趕出來。去找林薇薇?她已經出國了。找個工作?他是個有案底的人,誰會要他?
他覺得自已像個沒頭的蒼蠅,不知道該往哪里飛。
夜里,監(jiān)區(qū)很安靜,只有其他人的呼吸聲。何不凡躺在床上,睡不著。他想起這三年來的日子,想起爺爺,想起林薇薇,想起何家的冷漠,想起刀疤的欺負……所有的事情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里回放。
他覺得這三年,像一場噩夢,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現(xiàn)在,噩夢終于要結束了,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夢醒之后,等待他的,是更殘酷的現(xiàn)實。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那條裂痕好像又深了一點。他想起爺爺說的“撐下去”,可現(xiàn)在,他連撐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爺爺,對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地說,“我撐不下去了……”
眼淚又流了下來,浸濕了枕巾。他閉上眼睛,希望明天永遠不要來。
可天還是亮了。
終末至,死灰凝
監(jiān)獄大門外,空蕩蕩的。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林薇薇。只有一條長長的馬路,延伸到遠方,看不到盡頭。
何不凡站在門口,愣了很久。他以為自已會激動,會哭,會大喊大叫,可實際上,他什么感覺都沒有。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麻木。
他慢慢走出去,腳步很輕,像怕驚擾了什么。陽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卻覺得冷,從骨頭里透出來的冷。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他想起爺爺,想起林薇薇,想起自已這三年來的堅持,可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沿著馬路往前走,沒有目的地,只是想往前走。路上偶爾會有車經過,司機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好奇,又帶著一絲冷漠。
他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他知道,自已現(xiàn)在就是個笑話。
走了很久,他累了,坐在路邊的臺階上。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目的地,都有自已的生活,只有他,像個多余的人。
他從口袋里掏出玉佩,放在手心。陽光照在玉佩上,那條裂痕格外明顯,像是一道傷疤,刻在玉佩上,也刻在他的心里。
他想起爺爺把玉佩交給她時的樣子,想起林薇薇笑著說“這玉佩真好看”,想起自已當初說過“要帶著這玉佩,闖出一片天地”。
可現(xiàn)在,他什么都沒有了。
何不凡把玉佩緊緊攥在手里,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他想把玉佩摔碎,想徹底斬斷所有的念想,可他又舍不得——這是爺爺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了。
他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像個雕塑。太陽慢慢西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想起在監(jiān)獄里的日子,雖然苦,雖然累,雖然被人欺負,但至少有個目標——出獄??涩F(xiàn)在,出獄了,他卻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他覺得自已像一具空殼,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只有一副殘破的身l,揣著一塊破碎的玉佩,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游蕩。
他想起刀疤說的“你就是個無家可歸的喪家犬”,以前他不信,現(xiàn)在卻覺得,刀疤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