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重新閉上眼。
他雙手緊緊握住那個透明的燒瓶。
因為太過用力,李長歌握緊燒瓶的十指指節(jié),僵直發(fā)白,毫無血色。若仔細(xì)看,手指間,竟在微微顫抖。
李長歌又沉默了一會。
再次打破沉寂時,他卻用一種夢囈般的口吻,像是在與燒瓶里的黑氣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曾經(jīng),為了活下去,我用力扮演一個小丑?!?/p>
“然后,我成功了,你知道嗎,我很成功,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是一個小丑。他們都不屑,以為我除了裝逼耍帥之外,別無所長。當(dāng)然,我其實是真的帥,這個毋庸置疑?!?/p>
“‘他們’甚至,不屑?xì)⒘宋??!?/p>
“于是我活了很久,很久,很久。雖然只是短短幾年,但我活得,比很多人都要久?!?/p>
“我成功了啊?!?/p>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一位小丑,以為只懂扯皮嬉笑、取悅他人、茍且偷生的小丑?!?/p>
“弱者,只能用這種方式活下去?!?/p>
“可這重要嗎?不重要。沒有任何事情,比活著,更加重要。噢,對了,你不懂,畢竟你已經(jīng)死了?!?/p>
燒瓶:“……”
李長歌睜開眼。
那對如同星辰般閃爍的眼里,毫無波瀾。
“所以,我決定,這一次,也要走到最后,最后,最后。據(jù)說,走到最后的那個人,就能重新‘活著’?!?/p>
“很多人都說,活著,需要一個理由。”
“可活著真的需要理由嗎?”李長歌搖搖頭,笑容更甚:“需要嗎?不需要。需要嗎?不需要。需要嗎?”
燒瓶里,再次傳出一聲淡淡的嘆:“渺小的人類?!?/p>
李長歌笑了笑:“沒錯,這就是人類??赡阋矂e忘了,你的未來,正被你所說的‘渺小’的人類抓在手里,捏扁搓圓,想怎樣就怎樣,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任何‘渺小的人類’來救你,懂?”
燒瓶瞬間沉默下來。
“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哦?”
“說吧,怎么才能讓你復(fù)活?!?/p>
燒瓶里,那淡薄的黑氣驟然變得濃郁起來,劇烈地在密封的燒瓶里翻滾不息。
像是在用這種“特效”,從側(cè)面表現(xiàn)黑氣“內(nèi)心”的劇烈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