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設(shè)在太極殿,文武百官齊聚一堂,主角無疑是身穿鎧甲面容剛毅,渾身散發(fā)著鐵血?dú)庀⒌木竿趵钿K篑R金刀地坐在首席,接受著眾人的恭賀,豪邁的笑聲響徹大殿。
蘇念作為已被是晉為掌籍女官之職的新貴,座位被安排在了宗室女眷席的靠前位置。她身邊坐著的,正是對她越發(fā)欣賞,時常召她去宮中說話的皇后蕭氏。
此朝在皇后的建議下,后宮位分和女官位分在低階時期是混用的,宮中女子若一生未被皇帝寵幸,待年歲到了,可以女官的身份體面出宮,回家頤養(yǎng)天年,甚至不影響再嫁。
這也是皇后起了愛才之心,又看出太子心儀蘇念,才巧妙地先以女官的身份提拔,為的就是給蘇念留一條更寬廣的后路。
“你看靖王,此次立下不世之功,這氣勢比之當(dāng)年太宗親征時也不遑多讓了?!被屎蠖似鹁票瑢μK念輕聲笑道,話語里帶著幾分考量。
蘇念明白皇后的試探,她微微一笑順著皇后的話說:“靖王殿下確實(shí)是我大夏的擎天柱石。有殿下鎮(zhèn)守北疆,國祚方能安穩(wěn)?!?/p>
她的語氣,是純粹的臣子對功勛王爺?shù)木粗?,聽不出半分女兒家的情愫?/p>
皇后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多言。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fā)熱烈?;实劾钏凤@然心情極佳,他看向蘇念朗聲道:“蘇昭儀,朕聽聞你琴技不凡,今日靖王凱旋,如此盛事,你何不撫琴一曲,為靖王,也為我大夏的將士們,賀功助興?”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蘇念的身上。
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官為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年輕親王獻(xiàn)曲助興。這其中可供解讀的曖昧意味,簡直不要太濃。
太子李宸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他看向自己的父皇,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
而坐在首席的靖王李洵也有些意外地抬起頭,看向了那個傳說中極得圣眷的蘇昭儀。
面對皇帝的賜題,蘇念緩緩站起了身對著皇帝盈盈一拜,聲音清越如玉珠落盤。
“陛下,臣妾以為,今日此景,絲竹之音略顯輕浮,不足以彰顯靖王殿下與邊關(guān)將士們的蓋世奇功?!?/p>
“哦?”皇帝眉毛一挑,“那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蘇念從容不迫地從袖中取出了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奏章,雙手奉上。一名太監(jiān)趕忙接過,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靖王殿下乃國之柱石,為我大夏流血千里鎮(zhèn)守國門。以歌舞犒賞不過是一時之樂。以國策勵之,方是君王對肱骨之臣的最高禮遇。”
她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臣妾不才,月余來綜合了些許從異世之魂處得來的淺見,又查閱了御書房中關(guān)于邊防的全部卷宗,斗膽寫下了這份《邊防三策》,請陛下御覽。若此策能為靖王殿下分憂一二,那便勝過了臣妾彈奏任何絕世名曲。”
滿座皆驚。
誰也沒想到,蘇念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回應(yīng)皇帝的助興”要求。
皇帝李朔愣住了。他緩緩展開那份奏章,只看了幾眼,臉上的表情就從最初的詫異變成了凝重,最后,化為了掩飾不住的震驚與狂喜。
他猛地抬起頭,將奏章遞給身旁的太子:“宸兒,你也看看?!?/p>
太子李宸接過,迅速瀏覽起來。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