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山的夜空被染成了血紅色。
韓石站在雜役處的窗前,掌心緊攥著石鎖。石鎖表面的紋路泛著幽藍(lán)微光,像一雙眼睛,將山門外翻涌的魔焰看得清清楚楚。護(hù)山大陣的光芒原本是柔和的青白色,此刻卻劇烈閃爍,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轟!”
又是一聲巨響,山門方向的護(hù)山大陣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黑色的魔光從裂痕中涌出,所過之處,草木焦黑,石墻崩裂。韓石甚至能聽見陣法破碎時發(fā)出的“咔嚓”聲,像極了枯木斷裂的脆響。
“阿石哥!”張鐵從后面沖過來,臉上滿是驚恐,“不好了!魔修攻進(jìn)來了!”
韓石轉(zhuǎn)頭,只見張鐵懷里抱著個布包,里面露出半截符箓——那是他昨日剛煉制的“避邪符”。“我去膳堂拿吃的,回來的時候看見……看見外門弟子被魔修追著砍!”張鐵的聲音發(fā)抖,“李三師兄被砍斷了胳膊,王二……王二被拖走了!”
韓石的心沉了下去。他推開張鐵,快步走到院門口。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雜役處的老槐樹被魔火燒得只剩半截樹干,焦黑的枝椏上掛著幾縷殘布,像是被撕碎的道袍。遠(yuǎn)處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夾雜著魔修的獰笑:“七玄門的雜碎們,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護(hù)山大陣……破了?!表n石低聲道。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魔氣,像是有無數(shù)細(xì)針扎在皮膚上,刺痛難忍。這是玄陰教的“蝕骨魔焰”,專門侵蝕修士的靈根和神魂,就算是筑基期修士,沾上也要脫層皮。
“阿石哥,我們怎么辦?”張鐵拽了拽他的衣袖,“要不……我們躲進(jìn)地窖?”
韓石搖了搖頭。地窖只能藏一時,魔修遲早會搜到。他望著山門方向,那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宗門的長老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升空迎敵,但玄陰教的魔修數(shù)量太多,連筑基期的長老都難以支撐。
“張鐵,”韓石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你聽著。今日之事,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你修為低微,留在這里只會送死?!?/p>
“阿石哥,我不怕!”張鐵梗著脖子,“我是七玄門的弟子,就算死……”
“閉嘴!”韓石厲聲打斷他,“你要活著!墨老失蹤前說過,修仙路漫漫,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他將懷里的石鎖塞給張鐵,“拿著這個,貼身收好。若我死了,你就帶著它離開七玄門,去青牛村找我爹娘。”
張鐵愣住了:“阿石哥,你要去哪?”
“我自有辦法?!表n石轉(zhuǎn)身跑回屋內(nèi),開始收拾行李。他找出裝著靈石的木盒,將張鐵給的辟谷丹塞進(jìn)懷里,又摸出那半塊墨老留下的碎玉。最后,他將石鎖重新攥在手心——這是他唯一的依仗。
“阿石哥!”張鐵追進(jìn)來,“你真的要走?”
韓石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向他。張鐵的眼眶通紅,臉上還沾著灰塵,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韓石心中一軟,卻還是硬起心腸:“張鐵,你我相識一場,我今日說的話,你記好了。若有機會離開,就去青牛村,找我爹娘。他們?nèi)魡柶鹞摇驼f我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讓他們別等?!?/p>
張鐵張了張嘴,最終點了點頭:“好。阿石哥,你自己小心?!?/p>
韓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最后一件衣物塞進(jìn)包袱。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魔修的巡邏隊。他深吸一口氣,推開后窗,翻身躍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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