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七玄山,風(fēng)里裹著幾絲涼意。韓石背著半舊的布包,與張鐵一前一后穿過外門牌樓時,明顯覺察到了氣氛的異樣。
往日里,外門弟子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或在演武場切磋,或在藥園閑聊,笑聲朗朗??山袢?,山道上的弟子個個面色緊繃,連腳步都放得極輕。每隔百步便有兩名執(zhí)事堂弟子守著,腰間佩著青銅短刃,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每一個經(jīng)過的人。
“阿石哥,你看……”張鐵扯了扯韓石的衣袖,指向不遠(yuǎn)處。兩個外門執(zhí)事正攔住一個穿灰布短打的青年,厲聲喝問:“你是哪座峰的?可有腰牌?”
那青年攥著腰間的木牌,額頭滲著汗:“我是……是雜役處的,來送靈草?!?/p>
“雜役處?”執(zhí)事冷笑一聲,“雜役處的人怎會穿外門弟子服飾?拿下!”
兩個執(zhí)事上前就要拿人,那青年突然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刀,尖叫著撲了過來。張鐵嚇了一跳,下意識擋在韓石身前。韓石卻按住他的肩膀,目光銳利地掃過那青年——對方的眼底有股子狠勁,絕非普通雜役。
“阿鐵,退后?!表n石低聲道,“這是故意鬧事的?!?/p>
果然,那青年剛撲到近前,便被一名執(zhí)事用短刃格開。他踉蹌著撞在石墻上,短刀當(dāng)啷落地,卻仍梗著脖子吼道:“你們七玄門壓榨雜役,連口飽飯都不給!今日我便鬧個天翻地覆!”
“反了!”為首的執(zhí)事臉色鐵青,抽出腰間令牌,“來人!把他押去刑堂!”
周圍的外門弟子紛紛后退,沒人敢上前。韓石望著那青年被拖走的方向,眉頭微蹙。他注意到,那青年的木牌上刻著“外門三峰”,卻穿著雜役處的粗布短打——這明顯是刻意混淆身份。
“阿石哥,這……這是怎么回事?”張鐵小聲道,“我昨日去膳堂領(lǐng)飯,還見雜役處的老周頭,他說最近總有人來鬧事,說是魔道混進(jìn)來了。”
韓石沒有回答。他摸了摸懷里的石鎖,石鎖表面泛著幽藍(lán)微光,像是在回應(yīng)他的不安。自墨老失蹤后,這石鎖便時常有異動,尤其是在夜間,總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與墨老失蹤那晚現(xiàn)場殘留的法力極為相似。
“戒嚴(yán)令下來了。”張鐵突然壓低聲音,“我剛才去井邊打水,聽見執(zhí)事堂的人說,宗門下了禁令,低階弟子無故不得出山,違者重罰?!?/p>
韓石心頭一沉。戒嚴(yán)令……這在他剛?cè)腴T時從未有過。七玄門雖小,卻向來以寬松著稱,除了每年一次的“試劍會”,幾乎從未限制過弟子出入。如今突然戒嚴(yán),怕是與近日的怪事脫不了干系。
“還有更邪乎的。”張鐵咽了咽口水,“我聽王二說,前日夜里,后山藥園的‘九葉蘭草’被偷了半畝!那可是墨老最寶貝的藥草,說是要煉什么‘養(yǎng)神丹’……”
韓石的腳步猛地頓住。九葉蘭草!墨老失蹤前曾說要收集九葉蘭草煉制“養(yǎng)神丹”,而今日被偷的,恰好是藥園最核心的那片九葉蘭草!
“阿石哥?”張鐵見他停步,關(guān)切地問。
韓石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我們先回雜役處。今日之事,怕不是偶然?!?/p>
兩人加快腳步,穿過熙攘的人群,往雜役處走去。沿途的弟子見了他們,目光都帶著幾分探究,卻無人敢上前搭話。韓石注意到,雜役處的院門旁多了兩個陌生的面孔——兩人穿著灰布勁裝,腰間掛著青銅令牌,正是外門執(zhí)事的打扮,正盯著進(jìn)出的雜役逐一盤查。